北大学霸吴谢宇弑母真实原因 吴谢宇弑母案最新进展 吴谢宇承认弑母自述杀母藏尸作案全过程
吴、谢家的两个大学生
谢家老房坐落在福建仙游县城的中心地段,老县政府就在附近。
今年58岁的张清(化名)是谢家的老熟人。他从9岁到16岁,一直给谢家送牛奶,如今和谢天琴的弟弟谢强在一起工作。
谢家是书香家庭。据张清介绍,谢天琴的父亲有四个兄弟、两个姐妹,都毕业于名牌大学。几个兄弟在海外,只有谢天琴的父亲回到老家。后来因变故双目失明。
谢家亲属刘鹏(化名)记得,谢天琴父亲学的是历史专业,毕业后当过教员。他眼睛看不见,却常给家人讲历史故事。
谢天琴的母亲年少因生病失明。张清向澎湃新闻回忆,她18岁时被介绍给年长23岁的谢天琴父亲。
夫妻俩眼盲,家中生活主要靠谢家的兄弟姐妹接济。
张清送牛奶时,谢天琴才10来岁,“这个女孩子,很老实的。不像一般孩子调皮捣蛋,很本分,比较体贴人家。”
除了送牛奶,张清也收谢家的淘米水喂奶牛。记得有一次倒淘米水时,汤勺掉下来,他想帮谢天琴用干净的水洗一下,“她说自己去处理,不用你帮,我自己来,不用麻烦你。”
谢天琴学习刻苦,后来考上大学,像父亲一样,学了历史。她是三姐弟中的长女,也是唯一的大学生。上大学前,父亲同事、街坊做寿等人情往来的事,都是谢天琴在打点。
在离仙游县城15公里的度尾镇,是吴谢宇父亲吴智的老家。

吴谢宇父亲老家 澎湃新闻记者 于亚妮 图
吴家是典型农家。据老邻居李淑花(化名)介绍,吴智的父亲曾任生产队队长,吴智的母亲手很巧,“看见小鸟飞过去,她就能绣花绣出来”。她会唱地方古曲,能唱《梁山伯与祝英台》。
夫妻俩生了5个孩子,4个女儿,一个儿子。据居委会工作人员、老邻居、吴谢宇姑父刘峰(化名)介绍,四个女儿中,大女儿和二女儿正常,三女儿之前工作过,后患上精神疾病,40多岁时病情严重,被送进精神病院。
吴智的父亲39岁因肝癌去世,那时母亲正怀着第四个女儿。邻居李淑花告诉澎湃新闻,四女儿很健康,家里担心养不起,九个月时把孩子送人了。
李淑花介绍,吴智的父亲过世后,母亲改嫁第二任丈夫。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孩,一个过世,另一个有智力障碍,是吴谢宇的第五个姑姑。
众多孩子中,最有出息的就是吴谢宇的父亲,家中排行老二的吴智。
父亲早逝,母亲带着吴智兄妹几人在农村生活。亲戚吴厢对吴智的印象是:努力、自强。
上世纪80年代,吴智考入了福州大学电气专业,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
“实际上他的成绩还可以去更好的省外大学,考虑到家里收入情况,就近选了福州大学。” 吴厢对澎湃新闻回忆道。
三口之家
1990年,大学毕业的吴智被分配至福建南平的一家国企——南平铝厂工作。
那年前后,同是莆田仙游籍的大学毕业生——谢天琴被分配至福州分局南平铁路子弟中学任历史老师。吴智和谢天琴在南平相遇,自由恋爱走到一起,1992年两人结婚。
1994年,吴谢宇出生。1995年左右,南平铝厂在福州马尾建立分厂,吴智便被安排至马尾工作。一年后,福州分局南平铁路子弟中学被撤销,谢天琴和其他老师一同被分流到福州。
三口之家自此在福州团聚,开始了新生活。同住福州的吴厢,也和这个家庭有了更多的联系。
吴厢介绍,吴谢宇母亲是福州铁路中学(后更名“福州教育学院第二附属中学”)的教师,和其他铁路系统子女一样,吴谢宇小学时被安排就读于福州铁路第一小学(又称“福铁一小”)。
那时,吴谢宇和父母同住在福州铁路中学校内,和福铁一小的直线距离虽然只有1.2公里,但沿途要穿越铁轨和铁道涵洞。
吴厢所住的小区则离福铁一小不远,吴谢宇2000年开始上小学,为了方便和保证安全,父母让他在吴厢家吃午饭、午休。
吴厢记得,每天一早,吴智都会骑自行车载着儿子,送他到校门口,再到马尾上班。夫妻俩轮换着接送孩子,“一般是吴智接,有时小谢(谢天琴)没课,也会提前来接。”
在吴厢看来,谢天琴对吴谢宇期待很高,要求也比较严,但小孩自己也自觉。
“每天中午他回到我家,从来不去贪玩,都是先把作业做完了,然后才看会儿电视。” 吴厢夫妇回忆起来赞不绝口。
吴厢老伴程慧(化名)说,小宇话不太多,但对人很有礼貌,做事也非常自律,从来不需要他人提醒。
2002年,程慧患糖尿病住院,无力照顾吴谢宇。已经三年级的吴谢宇,中午便在校内学习休息。逢年过节,吴智一家人都会来到吴厢家坐坐聊聊,话题不免落到小宇身上,他总是长辈眼中的好孩子,成绩遥遥领先,让家人骄傲。
“保守”的母亲和努力的父亲
吴厢觉得,谢天琴“不像现在的女性,有点像过去四五十年代的。”他指的是,“小谢很老实,很守规矩”,为人非常踏实。
老伴程慧则总结,谢天琴属于比较“保守”的人,“我听铁中老师说,她在铁中很少跟人家开玩笑,有什么话就讲什么话。”
在吴厢夫妇的印象中,谢天琴很瘦,很少穿裙子,基本都穿长裤。她衣着朴素,颜色以“蓝的、白的居多”,好像“从来没有穿过什么漂亮的衣服”。
谢天琴曾对程慧说,“夏天时买的长袖,卷起来就是短袖了。”
孩子小学在吴厢家寄午,丈夫去厂里工作,谢天琴自己在家吃午饭,“真的很简朴,就早上的东西热一下,随便吃下就行了”。
“吴智工作努力,在单位很受认可,领导也提拔了他。”吴厢回忆,吴智调到马尾就开始任车间主任,后来公司成立了安全环境部,他成为这个部门的主任,是公司中层干部之一。
黄戈(化名)是吴智所在国企的老员工。在他印象中,吴智1米75左右的身高,肤色偏黑,留着平头,长相普普通通。他做事认真,不管是对同事还是朋友,都彬彬有礼。
刘寒(化名)曾与吴智在一个部门共事,他告诉澎湃新闻,尽管吴是部门领导,但不会“高高在上”,跟员工见面多是笑脸,大家交流起来也很顺畅。
吴智工作后,成为吴家的顶梁柱。包括吴谢宇的奶奶及其第二任丈夫、有智力障碍的第五个姑姑、姑父刘峰和他们的两个孩子,六口人的生活开销,基本靠吴智承担。
在邻居李淑花看来,吴智工作后,吴家在村里,生活水平算中等偏上。刘峰告诉记者,他大哥(吴智)自己很节省。
身为长女的谢天琴在结婚后也常帮衬家里。谢家的亲属刘鹏告诉澎湃新闻,自家孩子从小的内衣内裤棉裤,都是谢天琴从南平那边寄过来的。 “她舍不得吃,都给孩子(买),包括对我孩子也是一样。”
刘鹏的记忆里,谢天琴每年寒暑假都回老家照顾家人,“家务都是她做,烧菜,烧饭,小宇也跟过来”。
刘鹏对吴谢宇的印象停留在高中前。他觉得,吴谢宇性格不像父母:谢天琴说话直来直去,吴智则比较内向,不太说话,“他那个孩子性格开朗,德智体全面发展”。
“听话,学习成绩又好,还尊敬长辈,孝顺家人。”舅舅谢强眼中的小宇,背负了“全家的希望”,“笃定绝对是成龙成凤的人才”。
在外人看来,这个家庭也和乐美满。同事黄戈曾在工厂里多次见到吴谢宇, “孩子放假,吴主任在加班,就把孩子带到厂里,有时一个月可以见到三四次。”黄戈记得,父子俩有说有笑。
《每日人物》曾采访吴谢宇的玩伴,提到吴父一直非常鼓励吴谢宇,每到傍晚,吴父下了班,总会带着吴谢宇出来打篮球、踢足球。吴父也打得不太好,但是总带着儿子一起玩儿。他们印象里,吴父是一个整天乐呵呵的人。
父之死
2010年,厄运降临。43岁的吴智病重,病因和当年父亲一样,肝癌。
吴家邻居接受《南方人物周刊》采访时回忆说,吴智病重的那段日子,吴谢宇独自在值班室学习,“他说妈妈在医院陪爸爸,家里没人做饭,他都还没吃饭”。
同事刘寒记得,患病期间,公司还安排员工前去探望,“可惜病发得严重,很快人就走了”。
吴谢宇姑父刘峰告诉澎湃新闻,吴智去世前的一个多月,住在老家。按照老家的习俗,落叶归根。吴智生病后做了两次手术,花了100多万,单位报销了一部分。
最后一个多月,吴谢宇的大姑、二姑轮流回家照顾吴智,妻子谢天琴周末回来,吴谢宇上学,没有回来。
吴智临终前,写了一张纸条,希望家里姊妹一定要团结。刘峰觉得,大哥一定是放心不下家里,家里老人他都不能再照顾了。
在弥留之际,吴智被抬到吴家祠堂,大概早上八九点断气。谢天琴下午一点多赶回来,儿子吴谢宇六点多回来。
吴智去世后,单位组织了一批同事到老家参加他的追悼会,“同事、同学、朋友送了一百多个花圈”,吴厢回忆。
“厂长说,不知道吴智家里这么困难,早知道一定会给予补助救济。”吴厢说,可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吴智遇到难处都不对外讲,有苦就自己承担。

吴谢宇父亲老家 澎湃新闻记者 于亚妮 图
吴智过世后,老家的生活急转直下。据潭边社区干部介绍,吴家现为精准扶贫户,前两年社区刚帮忙盖了房子,吴家六口人拿着低保。
谢家的熟人张清听说,吴智过世后,他的同学们组织募捐了一笔钱给谢天琴,但她一直不肯收。
在刘鹏印象里,谢天琴和吴智“感情很好,无话不说”,两人似乎从没吵过架。丈夫死后,谢天琴很伤心,一度“要随他(吴智)而去”。
谢强后来通过《北京青年报》发布的谅解书提到,吴智离开后,家庭重担落在谢天琴和当时还未成年的吴谢宇身上。吴智的死对两人影响很大。
据《新京报》报道,丈夫过世后,谢天琴变得沉默而易怒。谢天琴家楼上住户有小孩,有时候,稍微有点吵闹,谢天琴会冲上楼去数落几句。16岁的吴谢宇却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坚强,他对妈妈说:“别难过了,爸爸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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