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闺惊变》：两位传奇女星，与她们缠斗40 年的好莱坞恩怨

2024 年金马经典影展的主题为「巨星的诞生」，精选12 位好莱坞黄金时代女星与她们的代表作，而其中，1962 年上映的《兰闺惊变》(What Ever Happened to Baby Jane?) 是由贝蒂戴维斯和琼克劳馥主演，两人的传奇地位无庸置疑（皆列居AFI 百年百大女明星前十名），而她们长达40 年的恩恩怨怨⋯⋯或许经典程度也不输彼此的作品。

《兰闺惊变》描述一位下半身瘫痪的前好莱坞巨星，遭到她的姐妹囚禁并虐待的故事，两位宿敌共同演出互相折磨的电影，光想就觉得话题性十足，也确实获得了票房上的巨大成功；《兰闺惊变》是贝蒂戴维斯和琼克劳馥唯一一次共演，她们在片场起的冲突若放在现今，大概每天都会登上推特趋势和微博热搜。但事情是怎么发展至此的呢？

出道撞婚变，两人随即结下梁子

一切要从1933 年，贝蒂戴维斯在好莱坞出道那年说起。琼克劳馥比较早踏入影坛，贝蒂准备风光推出第一部主演电影《Ex-Lady》时，琼已经颇有名气。

《Ex-Lady》的贝蒂戴维斯

片商华纳兄弟为《Ex-Lady》准备了宣传记者会，没想到琼却在同一天公布她的离婚消息——可想而知，媒体大幅报导女星八卦，《Ex-Lady》完全被压过锋头，上映一周便黯然下档。

都是男人惹的祸！三角恋从片场吵到颁奖台

两年后，她们又再度起冲突，而这次为的是一个男人。贝蒂戴维斯当时爱上了她一起合作拍《女人女人》(Dangerous) 的男星弗朗肖托恩(Franchot Tone)。接下来的发展就是那么的八点档：琼与弗朗肖结婚了。

琼克劳馥与弗朗肖托恩

据传，琼克劳馥对此还说过：

• 「弗朗肖认为贝蒂是个好演员，但他从没把她当女人看待。」

几十年过去，贝蒂并未释怀琼横刀夺爱的往事，她在1987 年的访问中说：

• 「我没有原谅，永远都不会。」

1936 年贝蒂戴维斯拿下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

这段三角恋甚至发展到奥斯卡颁奖典礼上。贝蒂以《女人女人》拿下她的第一座奥斯卡奖，她并没有预期自己会得奖，所以随意穿了一件旧礼服。当她的名字被念出的当下，弗朗肖很大方地拥抱祝贺她，而琼则在旁边冷眼看着，最后才说了句：

• 「亲爱的贝蒂，多可爱的『罩袍』。」

以前的好莱坞，哇喔。

你拿我不要的角色去演又得奖，我就演一个恶意影射的角色来还

琼克劳馥尽管获得大众认可，她生涯只拿过一座奥斯卡奖，来自1945 年的经典黑色电影《欲海情魔》（之后凯特温丝蕾曾主演翻拍版《幻世浮生》）。片名Mildred Pierce 即为女主角名字，而这个角色第一人选其实是贝蒂。

琼克劳馥在床上受奖

两年后，琼接演了《作茧自缚》(Possessed)，又靠着这一个贝蒂不要的角色获得一次奥斯卡奖提名。尽管她们可能不愿意承认，但或许两人比她们所想像的更加相似。

1952 年贝蒂戴维斯演出《昨日星尘》(The Star)，本片主角是一位亟于重振演艺事业的年老女星，但基本上就是在影射琼克劳馥，还是很不好看的那种影射。据说，贝蒂没花多少考虑精力就答应接演这部戏⋯⋯

《兰闺惊变》仇人共演，从片场战到颁奖台（又一次）

《兰闺惊变》，贝蒂戴维斯饰演珍（左），琼克劳馥饰演布兰琪（右）

不过直到1962 年，当时已经54 岁的贝蒂和琼（没错，她们同年出生）都正逢电影事业的低谷，她们都需要一部好作品来东山再起。

或许如此，她们才会答应共同演出一部主题为两姐妹互相竞争的电影。《兰闺惊变》票房确实相当成功，但也让她们之间的火爆冲突彻底浮上台面。

一切甚至在贝蒂戴维斯签约演出《兰闺惊变》时就已经开始，她开出两个条件：一是她要演出前童星珍（片名上的Baby Jane），二是导演不能睡过琼克劳馥——贝蒂表示，她对两人的私生活毫无兴趣，只是不希望导演有任何偏爱。

琼已逝的丈夫是百事可乐的执行长，她因此成为百事的董事会成员，贝蒂便在自己的休息室放了可口可乐贩卖机，就为了恶心她。

《兰闺惊变》中有一场珍暴打布兰琪的戏，琼克劳馥坚持要求用替身，因为她认为贝蒂八成会真打——琼的疑虑也没错，有一个特写镜头不能采用替身，贝蒂真的就狠狠地朝她的头猛揍下去了。

作为报复，在拍摄珍将垂死的布兰琪拖出房间这场戏时，琼将自己的身体搞得非常非常重，还刻意破坏拍片过程以让剧组重拍，整个过程让背部有伤的贝蒂痛苦不堪。

据传，贝蒂还好几次故意在琼听得见的地方，以「婊子」(c**t) 称呼她。

琼克劳馥（左二）拿着别人的奖座，与得奖者开心合影。左一为葛雷哥莱毕克

没想到片场并不是这场恶斗的唯一战场，《兰闺惊变》中两人戏份和演出都旗鼓相当，但只有贝蒂戴维斯获得奥斯卡提名。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那就太小看死对头之力了！琼克劳馥到处打听有哪些入围者不能出席颁奖典礼，还鼓吹所有人都不要投票给贝蒂戴维斯。最后也确实收到成效：贝蒂输给《热泪心声》(The Miracle Worker) 的安妮班克劳馥，而琼则代表她领奖，还拿着小金人跟到处合照——入围的是贝蒂，但上台的是琼。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可想而知，她们再也不可能合作了（尽管片商很想促成）。1977 年琼克劳馥过世，这场延续了40 年的恩怨最终划下一个⋯⋯逗点？据说贝蒂戴维斯对她的离世有段恶名昭彰的评语：

• 「你永远不该说死人的坏话，只能说好话⋯⋯琼克劳馥死了，很好。」(“You should never say bad things about the dead, you should only say good… Joan Crawford is dead . Good.”)

不过，这始终没有获得证实。

最后的最后，贝蒂戴维斯和琼克劳馥还有一个意外的相似之处，尽管并不愉快也不光彩——琼过世隔年，她的养女克莉斯提娜出版了一本名为《Mommie Dearest》的书，批评琼对她的虐待行为。贝蒂对此反倒没有落井下石，她表示：

• 「我从来不是克劳馥小姐的什么粉丝，但我很尊重她的才华，她不该被这样对待。对一个将你从孤儿院或寄养家庭救出来的人这样做⋯⋯」

（从现代角度来看，克莉斯提娜确实遭受严重家暴，但70 年代美国对儿少保护的观念才刚萌芽。）

贝蒂戴维斯与女儿BD 怀曼

贝蒂戴维斯进一步说：

• 「我无法想像如果我深爱的女儿BD 写出一本这样的书。就是无法想像。」

没想到贝蒂这句话一语成谶。1985 年，BD 怀曼也出版了《My Mother's Keeper》，书中批评贝蒂是一位自私又会精神家暴他人的酒鬼。不过，BD 的这番说词受到更多挑战，社会大众倾向同情贝蒂，BD 的继兄甚至气到跟她断绝关系。

影集《宿敌》

贝蒂戴维斯和琼克劳馥可能怎么也没想到，她们连在这点上都遭遇相似的命运。她们都过世多年后，FX 推出影集《宿敌》，由洁西卡兰芝饰演琼克劳馥、苏珊莎兰登饰演贝蒂戴维斯，将这段好莱坞最知名的死对头故事搬上萤幕。

《兰闺惊变》和背后的故事，就这样成为不朽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