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然照镜自己!
原创:孙锡良
来源微信公众号ID:sunxiliang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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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自然照镜自己
有一位作家,疫情期间因与网友发生争吵就写了一段牢骚话,大骂网友听不得不同意见,嘲笑网友没有一点思想。短短三百余字,含有6句粗鄙脏话,这里就不做引用了。
我想了很久,怎么也没想明白,拥有一定职位的文人竟能有此等口出成脏的爱好?网友没思想,你作为嘲笑别人的高人,难道也没有思想?你这样开骂,不也是听不得不同意见吗?说白了,你跟你骂的人乃同属一类。
我活了大半辈子,仍不能真正摸透思想者的高深之处,所以最怕人家说我有思想,偶尔有网友在我的文章后面说我是思想家,会让我羞愧得不行。时时刻刻,都有想不明白的问题,思来想去,总有琢磨不透的社会现象,拿什么来适配自己“有思想”?硬要说自己还算是个明点事理的人,也就明白了一个小道理:真有思想的人,根本不需要骂人,他能用思想感染悦己者,也能用思想包容异见者。
常把自己等同于思想者的中国名人大体分两类:一类是以传统中华文化修养深厚为依靠并懂得用一定方式传播文化的知识分子;一类是以西方文化为自豪并试图以此改造中国的知识分子。当下中国,以后者居多。
如果把近几十年做一个现象级的总结,我们不难发现,在自由经济中成长起来的一批“思想者”同普通大众之间的分歧可以定位在一点:对公权的态度。“思想者”总是以“天赋人权”为第一号令站在有异于政府的立场,凡站在政府立场说话的公民很容易被“思想者”标记为“非独立人格者”。
天赋人权的说法源于欧洲思想家,中国当代知识分子的思想源泉基本上同出于此。既然这样,我们不妨就从“天赋人权”这个源头说开去。
“天”指什么?在我看来,应该就是自然,而非虚化的神仙或看不见的空境。
人,本自然之物,与自然一体。但是,人因为有不同于一般自然物的所谓智慧,所以强行把自己独立了出来,构建了一个叫“社会”的、区别于一般自然物的文明空间。从这个方面讲,社会人比动物人高级之处就在于野蛮性的退化。
实际上呢?恐怕不一定。今天的人类,仇恨意识,报复意识,杀戮意识,均远比它处在动物阶段时更甚,一颗原子弹可以让几十万人一次性报销,人类在动物时代,肯定不会做出如此残忍的杀戮。“文明”这块遮羞布并不比人类身上穿的遮羞衣服更有价值。
所以,我经常会想,如果把思想重新拉回到自然并用自然的属性来审视自己可能更为合理,自然属性,被认定为是低于文明属性的层次,假若我们连自然人性的高度都达不到,所谓的思想和文明又价值何在?换句话讲,如果你连个动物和静物都不如,你有什么资格谈思想?
中国人的思想家祖先老子崇尚道,道是什么?道即自然。道是万物之宗,天是自然之天,地是自然之地,道是德之体,守住了道,德才有了根基,违背了自然规则,便是失德。
人,选择群居,相互间的关系比较密切。在自然界中,群居类动物非常多,只要不是濒危物种,大多保持着群居偏好,不同物种,个体与群体的关系依存度稍不一样。老虎,狮子,大象,猴子,狼,等,相互间的依存度很高,每个群体都有带头大哥,蜂群和蚁群里也都有自己的“王”。
群居动物靠什么东西来维系呢?按人类的话讲,动物就只是为了生存而选择合作,只有人类不单为食物,还有情感。
事实并非如此,动物也有情感。当母狮生下多只幼狮的时候,它不会让所有幼狮都存活,那只抢奶能力最弱的幼狮会被抛弃。曾经,有一非洲狮群为逃避干旱而选择迁徒,一只最弱的幼狮跟不上队伍,母狮并不选择等它,一路前进,其中有一只同胞幼狮就经常停下来等待走不动的那头幼狮,当到达一个将要干涸的充满淤泥的小溪时,那只孱弱的小狮实在是走不动了,跌跌撞撞地掉进了泥泞中,离鳄鱼只有一步之遥,就在这危险时刻,母狮疯狂扑了上去,用嘴把小狮叼走,然后放在一个小水坑里喝水,自己站在边上看着。这一刻,便闪耀着动物的情感。
我们不知道动物界如何描述感情,也不太清楚群体动物如何传递感情,但可以确定的是,群居动物的维系必然包含感情纽带,感情不是人类专有,甚至可以认为人类情感真实性在局部比较上还不如动物。比如说,一群野狗,当它们面对食物链敌人时,会非常团结地联合作战,日常生活中,虽有狗咬狗的现象,但一般只限于占领地,不会出现群杀的局面。人类就不一样,有且只有人类,一步步推进着“文明”,却也一步步改进着更容易消灭同类的办法,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人类决心停止升级杀人工具。越文明,人类间的群体感情越虚假。
所有选择群居的动物,都有其自然必要性,个体总是依赖于集体。
猴子群居,猴王通过竞争产生,在武战中败下阵来的猴子会接受猴王的领导,以维持整个猴群的和谐安全和生存。大雁是候鸟,秋末南飞,春末北归,从来都是成群结队,从而保证准确的飞行方向,一旦有失群的孤雁,命运必然悲惨,“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充分表达了孤立个体与集体的命运关系。
在自然界中,凡是懂得运用集体力量的肉食动物,生存能力都越强,狼群就是很鲜明的典型,一只孤狼,很难在野生条件下生存,一群野狼,却可以直接挑战狮子的领地。一头非洲雄狮面对一头非洲野牛时并没有什么胜算,甚至不敢发出挑战,当一群雄狮围攻一头野牛时,胜负结局就很确定了,没有集体战斗意识的野牛群只能集体围观自己的同类被狮群嚼食。
前面提到的都是生命之物,我们还可以观察一下无生物(实际上也是有生命的)。太阳系,一个太阳,八大行星,共同组建了一个群。太阳不说话,八大行星自动绕着它运转。八大行星,彼此有独立的轨道,从来都很遵守规矩,不想磕磕碰碰。这个群为什么能既有核心又不混乱?因为有一个万有引力,这个力就是浩瀚宇宙无穷星星间的规矩和法律。如果没有这个法律,星球将时刻处于碰撞之中,稳定的体系将不复存在。也许有人认为“万有引力”是人为定义的力,未必准确。事实上,即使不用力来描述,我们仍然可以相信宇宙间有一种维持万物和谐的“约束”存在。只有当太阳和行星的约束关系发生质变时,这个体系才会解散甚至是爆炸。
希腊哲学家泰利士认为“水是万物始基”,而另一位哲学家阿那克西美尼则认为“空气是万物之源”,空气在水之先,再往后,希腊又有一位叫赫拉克利特的哲学家,他认为“火才是万物始基”。这跟中国古代哲人总结出来的金、木、水、火、土几乎实现了统一。金木水火土又是什么呢?不就是物质吗?不就是组成不同事物的不同元素吗?不同元素,可以有不同的组合,然后,世界又分化出无数种不同的事物,比如人、狗、牛、草,河,石、山等。人,因为后来又掺入了社会元素,因此又被再次分群,知识群,农民群,工人群,官员群,各自都有各自的“道”,不管你在哪个群,如果你选择离经叛道,肯定没有好结果,因为破坏了自然和谐,绝不只是思想之争。离经叛道者不要被误认为思想者,真正的思想者是自然的解释者,是道的化身,不是乱的起源。
前面讲了那么多,无非是想说明:从人类认识能力上看,世界是混沌的,从物质的内在规律看,世界是有序的,万物相互依存的事实不取决于人类的意愿,没有人能寻找到绝对满足自己意愿的孤立境界,人类社会没有,其它世界也没有。
既然这样,我们不妨还是回到中国的现实中来,特别是要回到人民对政府的态度上来。
最近几十年,媒体上又诞生了许多新名词,网络大V,公知,大师,独立学者,等等。我暂且把他们归属一类——思想者。这只是个归类,他们是否真有思想,那得看公众的认可,此处不过是满足一下精英的欲望罢了。
新时代的思想者有一个什么样的共性呢?根据我自己多年的观察,可以表述为:以贬低他人思想为乐趣的思想者都有道德正义的单边性痴恋。他们不喜欢称量自己的道德,习惯于首先把自己放在道德的最高位置,然后给视野下的众生划定思想道德水准。
文首提到的那位ZKK,她处于什么群?文人群(广义文人指非自然科学以外的文化人)。
文学是个什么学说?在我看来,文学是人类文化历史中最高明的麻醉学,越是离奇虚假的、荒诞不经的构想,对人精神的麻醉效果越好。
大众呢?明知它是假的,却又自觉的、自愿地接受麻醉。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人类从原始动物升级为文化动物之后,已经慢慢感觉到活在虚幻中比活在现实中更有幸福感。
作家群是文人群中的一个主角,是一个最善于编造谎言的群体,是一个特喜欢制造假象的群体,是一个极其热衷于控制别人思想的群体。作家的高明之处还在于,作品里编造了再多的假,现实中却最爱扮演真实的化身,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修饰形象。
这样说可能有点伤害文学群和作家群,其实并没有,我指出的不过是一种本质,决不会影响到文学本身的麻醉效果。历史是文人写的,未来还是文人的。历史为什么那么假?因为文人。人类永远都不可能有真历史,因为历史总是由文人去编。政治专制也好,科技真理也罢,最后都要被文人用自己的“想象”扭曲,历史,最后都写成了文学,距离越远,扭曲得越糟糕。
文人是娇纵不得的群体,一娇纵,他们就设定自己的思想可以主宰一切。
“思想者”跟革命者的区别在哪里?革命者是勇于自己献身,“思想者”是驱动他人送命。
我讨厌并轻视当代中国“思想者”的原因很简单,他(她)们从来都没有自己的思想,他们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只能背诵西方思想家的名言警句。同一标准,在他们那里会有两种判断,也即“双标”。美国的弗洛伊德死亡后,美国爆发了近两个月的骚乱,打砸抢随处可见。这事若放在中国,他们就会准备两个剧本:如果闹事者只倾向于民生要求,一定会说这是“文革再现”;如果打砸抢符合了他们心目中的设计方向,那他们一定会标上“民主”字样。他们喜欢打砸抢,他们又不喜欢打砸抢,关键看事件的方向。
14亿人的中国群,从不同的视角观察,会有不同的问题和矛盾,甚至是有非常尖锐的结构性冲突。但是,如果我们能客观地看待这个体系,会很容易发现,中国在整体上是和谐的。产生这一结果的原因非常复杂,有文化的因素,也有政治的因素,归根结底是人心的因素,人心思定是系统性要求。
在一个相对和谐的系统里,为什么“思想者们”却非常渴望出现破坏性动荡的局面?其实并没有多么高尚的救民情结,就是一帮“思想者”想被后人树为英雄、思想家或大师。民国风为什么越来越风靡全国?“大师说”为何被这帮人煽动得越来越有市场?因为民国式乱局最容易让绝对少数主宰绝对多数。
人类社会是自然的一部分,合也好,散也好,动也好,静也罢,由不得我,也由不得“思想者”,群体状态必然由群众决定,系统存亡由内在逻辑决定,该静的时候,一定得静,该动的时候,自然会动。
天下忌讳,不是好事;顺世纵乱,亦不是好事;本末有序,于民是好事。
信息时代,是一个不需要“鹦鹉思想家”的时代,群众的认知力正在靠拢,谁也不要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