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神宗的收税使之陈奉:强抢豪夺,敲诈勒索,使湖广百姓苦不堪言
陈奉(?——1601年),湖广承天府人。他出身市井无赖,品质恶劣。进入皇宫做了太监后,因为善于察言观色,受到了明神宗的赏识,到万历二十多年已经成为了御马监奉御太监。万历二十七年二月,陈奉受皇命前往湖广征收荆州店税,兼采兴国州矿洞丹砂及钱厂鼓铸事,三月改为征收湖广店税;八月又兼任湖广矿监。万历二十九年,被调回北京。在湖广的两年中,他滥征商税,勒索矿银,敲诈百姓,诬陷官吏,甚至掘坟挖墓,满足私欲,无恶不作。
陈奉生性凶悍,身强力壮,反应迟钝,形体伛偻,他时常装出一副蠢笨的样子,实则内心奸诈,满肚子坏水。他奉命刚到武昌,湖广抚按大臣及各司长官,置办丰厚的宴席为他接风洗尘,想探探他的意图;并陈述滥税之害,望相顾及民生。陈奉受到地方官吏的吹捧,很是高兴,当即郑重宣布一定按章办事,约束随从,决不使家乡受到丝毫损害。对地方官的要求也是一一答应。
然而,陈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一到荆州,就贪婪之心大起。他目空一切,所到之处,酷虐官民,常以巡查勘探为名鞭笞地方官员,抢劫行人商旅。并大肆招揽地痞无赖、江湖大盗等,收受他们的贿赂,将他们编为役员,充作税使。陈奉嫌税收太少,竟大开告密之门,鼓动那些地痞无赖去诬陷富户大家、大族以及有钱财的乡绅漏税,随即勒索他们出钱。有的地痞甚至开始以告密为业,几乎天天上衙门告状,写匿名信等,闹得满城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陈奉将荆州府城搜刮一遍后,又派人到沙市,强收沙市商税,加倍征收,稍微分辩,便拳打脚踢,棍棒齐下,甚至毁面留记,导致商贾畏而逃匿,小贩农民不敢上路。市民忍无可忍,群起而攻之,陈奉派往沙市的税吏均都驱逐,狼狈逃窜。陈奉害怕百姓暴动被皇上怪罪,有所收敛,同时先上奏神宗说有人蓄意煽动,导致收税困难。一个月后,圣旨传到湖广,令逮捕为首之人,惩治何、熊两孝廉,并任命陈奉为湖广税使。陈奉得到皇帝支持,气焰大盛,日益骄横,变本加厉搜刮商民。
陈奉获旨征湖广店税后,就坐镇武昌,往各个府州县乡布置税官、税吏,很小的市镇也要派去五到七人。一时间,黄色的税旗插遍了湖广的各个角落,凶恶的税吏撒向了山泽原野。人们走一路不知要过多少关卡,交多少税,受尽多少屈辱,以致通都大邑一片萧条,一片凄凉。商贾因为苛重的杂税不敢照常营业,农夫也为纳不完的国税愁苦不堪。
万历二十七年八月,陈奉又兼任湖广矿监。当时,锦衣卫总旗申敏奏湖广兴国州有丹砂矿,神宗即命陈奉开采。陈奉督人在兴国麻城开矿,日夜不休,结果所得仅有铅砂,根本没有银矿。而地方上为开矿支付的物料工役等钱甚多,得不偿失。陈奉也为没有找到皇帝需要的朱丹弄得疲惫不堪。万历二十八年十二月,又有人上报谷城有矿。这次陈奉不愿亲往开采,就派荆州卫王指挥负责,要求一定交上矿税银。结果开矿一无所获,无法交上银子。陈奉闻讯,急忙赶到谷城,想把地方的库金上交抵数。县民得知此情,立刻大哗,聚众赶到县衙,竟把陈奉赶离了谷城。王指挥也侥幸逃脱,而他手下的人均被百姓捆住,沉溺江中淹死。万历二十九年,陈奉又想在枣阳青山开矿,枣阳知县王之翰以青山靠近显陵坚决拒绝。此后,陈奉再也不敢在湖广开矿了。
陈奉在湖广,为了获取更多的金银上交内库以取悦神宗,也为了满足自己对财富的占有欲,大肆盘剥。商税不论借什么名义征收,总有一定数额,油水有限,无法满足陈奉的贪欲。开矿又所得无几。因而,陈奉就把目标转向富裕人家,采用种种非法手段,敲诈勒索,逼献金银。他四处安置税官,招纳无赖走狗,让他们开列当地富裕人家、豪绅大户的名单,然后以种种借口威胁,逼其纳银免祸。比如经常说某家挖到了古物珍宝匿不报官;或家里隐藏有非法违禁御用物品;或说墓地、房宅、田产处是金矿,要掘地开采;甚至把他们的家属乃至本人拘禁起来,勒令交钱赎人。种种行径,令人发指。陈奉不仅敲诈一般富裕人家、豪绅大户,对于皇室宗族,分封诸王也恣意勒家。
陈奉在湖广的暴行,不仅逼得百姓无法生存,也严重损害了地方官员的利益。陈奉所派的税官在地方胡作非为,完全不把地方官放在眼里。开采矿藏,收获甚微,而需费甚巨,皆由地方供给。为了讨得神宗喜欢,陈奉虚报矿利,竟然拿地方仓储充数,使得地方财政费用越来越少。
陈奉在湖广的惨无人道的行为,加重了人民的负担,激化了与乡绅、商民、农民等各个阶层的矛盾。武昌、汉口、黄州、襄阳、宝庆、德安、湘潭等地接连发生民变,地方官也十分不满陈奉的横行不法,连续上疏弹劾。
万历二十七年八月,陈奉由武昌至荆州,带了几十个护卫。荆州商民得知这个消息后,就聚集了数千人,埋伏在武昌到荆州的必经之路,等到陈奉的大轿经过,齐声喊打,陈奉吓得不知所措,赶快派人去荆州府搬救兵。荆州府官员赶到后奋力护卫,殚力防护,才使陈奉勉强脱险。
万历二十九年三月,武昌再次民变。当时冯应京被押赴北京,商民念及他为官清正、替民请命、受诬被捕,纷聚集道路,依依不舍,哭而送之。陈奉见此情景,恼羞成怒,率骑兵三百,屠杀为冯应京送行的百姓,有五人被活活杀死,二十余人受重伤。屠杀激怒了武昌全城居民,他们手持砖瓦棍棒,与陈奉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到处都是愤怒的群众,屋上墙上都有格斗的身影。陈奉抵挡不住,败回税署,把大门紧闭。商民把税署包围的结结实实,奋力往里冲去。陈奉无奈,只得向地方官府求援。湖广巡抚支可大赶到,劝说商民。百姓不为所动,但也不再进攻,只是手拿砖棍棒围在税署外面。陈奉得到喘息的机会,就让人把税署大门烧掉,大火一起,人群顿时混乱一片,陈奉趁机冲出税署,逃往楚王府中躲藏起来。陈奉在楚王府中,躲了一个多月不敢出来。商民抓不到陈奉,便把他手下的最可恶的耿文登等十六个人抓住,痛打以后投入江中,活活淹死。由于巡抚支可大一向偏袒陈奉,人们又拥入抚署,烧了抚署的辕门。
陈奉在湖广期间,残害百姓,扰乱地方,侵夺仓储,苛责官吏,无恶不作,给湖广人民造成了极大的灾难。据史书记载,他在湖广两年,所得金银约数十万,这还不包括珍宝奇物。陈奉善于抓神宗贪财的弱点,不时地送一些银两到内库,数目字也越来越大。明神宗见陈奉能弄来银两,也就不再追究他的事情,以致弹劾陈奉的奏章要么被内府司礼监扣压不报,要么被神宗置之不理。但是,武昌这场声势浩大的民变却震动了朝野,这不能不使朝中的大臣以及神宗三思。
阁臣沈一贯、给事中姚文蔚等人上疏请求把陈奉撒回京中。适逢此时,陈奉因在水路阻截商船,与奉命督理湖口船税的御马监监丞李道方发生矛盾。李道方上奏神宗,说陈奉横行霸道,敲诈勒索,怨声载道。并特意指出陈奉将所得税额的三分之一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对祸国殃民的陈奉不管不问的明神宗,见陈奉竟敢把应解送内库的金银贪为己有,不禁大怒。下旨押陈奉回京处分。陈奉被押回京城后,给事中陈维春、郭如星再次揭发他的罪行。陈奉被降杂职,凄惨死去,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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