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教与权力勾结的70年!
作者:风雨如歌
来源:卢克文工作室(ID:lukewen1982)
2025年9月22日深夜,韩国首都首尔的法庭外,记者镜头不断闪烁,人群低声议论。
92岁的“统一教”总裁韩鹤子,坐在轮椅上,被推出首尔中央地方法院大楼。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这场面却震撼了韩国政坛。
次日,首尔中央地方法院对韩鹤子签发逮捕令,理由是“存在毁灭证据的担忧”。
这是自2012年她担任“统一教”总裁以来,首次以犯罪嫌疑人身份面对司法,也是统一教创立71年来其最高层领袖首次被捕。
消息一出,整个韩国的舆论为之震惊,因为“统一教”的背景,不是一般的深厚。

被捕的韩鹤子
一
1920年2月25日,文鲜明出生于朝鲜平安北道正州郡,原名文永明,家中排行第二,父亲文庆裕和母亲金庆继,都是农民,信仰佛教。
在15岁前,文鲜明的家庭生活很平静,没什么特别之处,直到1935年。
许多资料都描述,15岁这一年,文家遭遇了巨大的变故,文鲜明的一位哥哥和一个姐姐,先后患了精神病,一个不幸去世,另一个则疯了。
于是父亲认为,佛祖无法保佑文家,于是带领全家转投基督教。万万没想到,文庆裕的这一决定,改变了文鲜明的人生轨迹。
他很快迷上了基督教,为钻研教义,常常废寝忘食。
1941年,赴日本留学的文鲜明,暗中参与抗日活动。两年后他返回朝鲜,在汉城一家公司任职,其异常举动很快引起了日本警方的注意。
1944年10月,文鲜明被捕,在监狱中关押了数月。出狱后,由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以追随金伯文。
金伯文是“以色列修道院”的创始人,这个组织,与众多邪教没有本质区别,都鼓吹“创始人是救世主,追随救世主就能得救”那一套。
在“以色列修道院”的这段经历,对文鲜明的个人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文鲜明口才出众,演讲时情绪格外激昂,加之钻研基督教多年,熟悉教义,各类宗教典故信手拈来,总能把听众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在文鲜明的蛊惑下,大批平民加入“以色列修道院”,信徒人数大幅增加,他也成了整个机构的“销冠”。有此成绩,文鲜明自然希望升职加薪。
但金伯文对文鲜明非常警惕,拒绝其进入领导层。

年轻时期的文鲜明
文鲜明不满之余,冒出了一个新想法:以我的才华,干嘛要给他人打工,自己开公司不香吗?
1946年,文鲜明独自前往平壤创业,打算大展身手。
然而就在当年8月,他被朝鲜政府逮捕,直接原因是卷入了一桩诈骗案。
有个名叫许浩彬的人冒充牧师,打着基督教会行善的旗号诈骗了许多民众。文鲜明与许浩彬关系密切,朝鲜政府怀疑他是许浩彬的同伙。
其实,深层原因在于,1946年的半岛局势已趋于紧张,而意识形态上,朝鲜政府不欢迎基督教,认为基督徒有可能是南边派来的间谍。
到了1947年,文鲜明被指控犯有间谍罪。起初他被关押在平壤,后被转移至咸镜南道咸兴市的兴南劳改营,连续服刑三年多,直到美军发动仁川登陆。
仁川登陆后,美韩联军向北推进,攻占了包括文鲜明服刑地咸兴市在内的大片区域。趁局势混乱,文鲜明逃出劳改营,返回南边的釜山。
这段长达数年的服刑经历,塑造了文鲜明性格的两个突出特点:一是极端反共,二是极端亲美。

老年文鲜明
返回南部后,文鲜明先后在釜山、大邱、汉城等多座城市辗转,但未能取得显著进展。
1954年,文鲜明整合手头现有资源,在汉城成立“世界基督教统一圣灵协会”(后改名“世界家庭和平联合会”),简称“统一教”,准备做大做强。
“统一教”的教义核心是:人类普遍背负原罪,必须通过特定方式实现自我救赎,具体途径要么是追随所谓 “真父” 文鲜明,接受其“开光”;要么是同被文鲜明“开过光”的人发生关系。
和其他邪教类似,“统一教”也会收取“什一税”,信徒必须将个人收入的十分之一上缴。
客观来看,这套意识形态与其他邪教并无区别,缺乏独特竞争力,加之文鲜明没有深厚的人脉基础,创业初期,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仅在第一年,文鲜明就被捕了两次。
第一次,是和信徒搞“多人运动”,被人给举报了;
第二次,是被韩国当局收拾,指控他在“朝鲜战争”期间逃兵役。
文鲜明的所作所为,令妻子崔顺吉心灰意冷,选择与他解除婚姻关系。
但就在这个关头,文鲜明遇到了“统一教”的天使投资人--朴宝熙。
二
朴宝熙生于1930年代,曾是一名陆军少校,1955年时,朴宝熙担任韩国驻美国大使馆武官,在军政两界积累了一定的人脉。
和文鲜明相似,朴宝熙对宗教同样抱有极高的热忱,日常言谈间,张口闭口都离不开“上帝”。
一次偶然的契机,他旁听了文鲜明的演讲。如前文所说,文鲜明口才出众,不仅能连续演讲数小时而不显疲态,还十分擅长调动现场观众的情绪。
这场演讲让朴宝熙听得热泪盈眶。散场后,他主动与文鲜明交流,两人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朴宝熙当即决定追随文鲜明。
文鲜明被韩国当局指控逃兵役而关起来后,朴宝熙动用人脉资源,把他给救了出来。
此后,朴宝熙更是将自己几乎所有的积蓄都交给“统一教”,还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供“统一教”作为办公场所。
再后来,朴宝熙索性辞去韩国驻美国大使馆武官的职务,全身心投入“统一教”的事务中。
这份雪中送炭的支持,让他很快成为文鲜明的左膀右臂,坐稳了“统一教”组织内二号人物的位置。
朴宝熙为文鲜明提供的帮助,远不止资金支持与办公场所那么简单。在此之前,文鲜明对“统一教”的发展方向没有清晰规划,做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这也是他不得不在多座城市间辗转的原因。
而朴宝熙加入后,为文鲜明指出了一条清晰的发展路径。
按照朴宝熙的规划,“统一教”的发展,关键在于两点。
首先,“统一教”必须极端反共,契合冷战的大背景,才不容易被政府收拾;
其次,走上层路线,和各路权贵交好。没有人脉?放心,我朴宝熙多少有一些。
交好权贵需要成本,所以,“统一教”应开办各种企业,赚钱,作为活动经费。
经过朴宝熙的指点,文鲜明如梦初醒,陆续开办房地产、人参等各种企业,拿着赚来的钱贿赂权贵,换取庇护,从此驶入发展的快车道。
到1957年末,统一教已在全国拥有30多个分部,初具规模。

朴宝熙
1961年5月16日,朴正熙发动政变,建立起独裁政权。
刚上台时,朴正熙根基不稳,为加强情报管控能力,他着手组建了“中央情报部”,让亲信金钟泌,出任该部门首任部长。
金钟泌一方面着力推进“中央情报部”的内部建设,另一方面也积极收编外围组织,壮大自身。
文鲜明敏锐地抓住这一机会,主动投靠金钟泌。
自此,“统一教”沦为“中央情报部”的眼线,负责监视那些被视为“图谋不轨”的人员,充当暴力打手,其角色与民国时期的青帮颇为相似。
因表现出色,韩国政府在汉城市中心,免费划拨给“统一教”一块土地,供其兴建新的活动场所。
国内地位稳固后,“统一教”开始“国际化”。

左为金钟泌,右为朴正熙
事实上,早在1958年,“统一教”便已在美国和日本设立分部,但效果并不理想。直至搭上“中央情报部”,“统一教”的国际化之路才有了眉目。
在日本,通过“中央情报部”的关系,文鲜明成功和首相岸信介,建立了联系,到60年代末,已和数十名日本议员建立起稳定联系。
而在美国,“统一教”的收获同样显著。
1969年尼克松上台时,美国正深陷“越南战争”泥潭,世界局势呈现出“苏攻美守”的态势,对美国极为不利。
后来解密的资料显示,尼克松曾与苏联展开谈判,计划实施有序的战略收缩:美国不仅要从越南撤军,还打算撤出朝鲜半岛,也就是放弃韩国。
作为交换条件,苏联在获得越南和半岛的利益后,不得再进行扩张。
毫无疑问,这是韩国最危险的时刻。
幸运的是,韩国“中央情报部”通过白宫的眼线,提前获悉了尼克松的这一计划。他们迅速采取两项应对举措:
一是派遣得力说客朴东宣,携巨款前往美国展开游说。
朴东宣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争取到包括众议院议长卡尔·艾伯特在内,至少30位议员的支持。
随后,这些议员以私人名义向尼克松进行游说,效果远胜于韩国官方直接出面。
二是设法争取尼克松对韩国的好感。
“水门事件”爆发后,尼克松逐渐众叛亲离,几乎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但“中央情报部”却反其道而行之,授意文鲜明组织一批“统一教”信徒,每天前往白宫门前游行,公开表达对尼克松的强烈支持。
这些信徒在白宫门前连续游行造势一年多,成功吸引了尼克松的注意。在全世界都对他敬而远之的时候,竟有这样一个团体始终坚定地支持他,态度虔诚得如同圣徒。试问,尼克松心中怎会没有一丝感动?
1974年,尼克松在白宫正式接见了文鲜明,此后,美国“放弃韩国”的计划便不了了之。
凭此大功,“统一教”成功在美国站稳脚跟,真正实现了登堂入室。

尼克松会见文鲜明
三
搭上尼克松这层关系后,“统一教”成功打开美国市场,逐步与两党名流建立起联系。
比如共和党阵营的杰里·法威尔,作为福音派领导人,他在里根当选总统的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正是凭借他的推动,里根才争取到大多数福音派选民的支持,“统一教”借杰里·法威尔,与里根产生了交集。
里根很喜欢阅读《华盛顿时报》,几乎达到了每天必读的程度,《华盛顿时报》就是“统一教”旗下的,报道立场为极右翼,实际负责人,名叫朴宝熙。
再如民主党的约瑟夫·洛厄里,这位非裔人士是“美国民权运动”的二号人物,与马丁·路德·金关系密切,“统一教”同样与他建立了关联。
发展到后来,不少美国民众耳熟能详的政客,都与“统一教”有着或深或浅的联系:
文鲜明过生日时,老布什夫妇曾专程前往其家中祝寿;
小布什赞扬“统一教”传播爱与和平;
奥巴马上任后的第十二天,便公开出席了“统一教”组织的活动等等。

出席“统一教”活动的奥巴马
除了美国,“统一教”在日本与政客的联系同样紧密。
文鲜明在自己出版的书籍《文鲜明言论集191卷》中说过,“我和中曾根关系很好(前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每隔40天会写一份报告给他,分析当前的政治形势和方向。安倍君(安倍晋三)手下的88名议员,都受到了统一教的供养。”
在韩国,文鲜明早期的重要后台金钟泌,曾在20世纪70年代与90年代,两度出任韩国总理。不少右派政客,与“统一教”往往存在着难以说清的关联。
值得一提的是,韩国与朝鲜之间沟通渠道的建立,“统一教”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
1991年,在“统一教”二号人物朴宝熙的牵线下,文鲜明实现了对朝鲜的历史性访问,并与金日成举行会面。
当时,苏联风雨飘摇,已无暇顾及对朝鲜的援助,加上长期受到西方制裁,朝鲜的处境愈发艰难,经济与农业发展双双陷入停滞。
很多必要的设备、资源和技术,都买不到。
文鲜明的到访,让金日成颇为兴奋。
两人相谈甚欢,甚至拜了把子。自此,文鲜明获得了一条特殊渠道:每当朝鲜需要各类物资,便由“统一教”采购,再转运至朝鲜。
到了2002年,“统一教”更进一步,与朝鲜官方合资,在朝鲜南浦市创办了汽车制造企业——和平汽车公司。
除了与金日成结下深厚交情,文鲜明与金正日、金正恩的关系也相当密切。2012年文鲜明去世后,金正恩还专门发送了电文,以示哀悼。

“统一教”也曾对我国进行渗透,所幸我国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阻断了其渗透的脚步。
随着“统一教”势力不断壮大,外界对它的不满声音也日益增多,核心集中在两个方面:
一是“统一教”的庞大商业帝国及内部的贫富差距。
巅峰时期,“统一教”名下拥有超过500栋建筑物,业务版图极为庞杂,涵盖宗教用品销售、房地产开发、传媒运营、参茶生产、金属制造、渔业捕捞,甚至延伸至军工领域,在138个国家和地区拥有分部,号称有400万信徒。
1984年,《华盛顿邮报》曾披露,“统一教”的年收入已突破1亿美元,各类资产总价值达2亿美元,这可是上世纪80年代,其财力可见一斑。
手握巨额财富的文鲜明,过着奢侈的生活,名下豪宅、别墅与豪车数量众多,难以计数。
可另一边,不少教徒却深陷穷困潦倒的境地。
按照规定,教徒必须缴纳“什一税”,即把自己年收入的十分之一上交组织,这还只是基础要求。每逢年节,组织还会以各种名目提出额外的上交需求。
教徒还被强制要求高价购买“统一教”下属企业生产的各类商品。在这般层层盘剥下,教徒们很容易破产,山上彻也的母亲便是因此破产的典型例子。
有意思的是,日本曾被外界讥讽为“统一教的奶牛”。
因为日本是“统一教”最大的收入来源地,贡献了其总收入的一半以上,文鲜明对日本的压榨力度也尤为严苛,这或许与他早年曾被日本关押、内心积怨有关。
二是备受争议的“集体婚礼”。
“统一教”的集体婚礼完全是“乱点鸳鸯”,文鲜明会随意指定两人结为夫妻,哪怕这两人从未谋面、来自不同国家与民族,甚至存在语言沟通障碍。
在“统一教”内部,参加过集体婚礼的人,会被认定获得了文鲜明的“祝福”,进而有机会在教会内部升职加薪,这个祝福,不是谁想得到就能得到。
获得“祝福”的条件很苛刻:教徒必须将自身所有财产上交组织,连个人时间也要上交,为教会义务劳动三年,主要任务,是帮教会售卖商品。
“统一教”下属企业会生产参茶、酒类等普通商品,再勒令教徒以高价卖出。在三年义务劳动期间,教徒售卖商品所得的收入需全部上缴教会,自己分文不得。
这就衍生出一个现实问题:教徒们早已上交了全部财产,又要连续三年从事没有提成、没有底薪的销售工作,日常生计该如何维持?
这个嘛,文鲜明才不管,自己解决。
毕竟,这是上帝在考验你,这点考验都通不过,怎么证明你对上帝的虔诚?
三年考验期的作用,除了敛财,还是一次服从性测试,通过测试者,才有机会成为“自己人”,获得文鲜明的“祝福”。
1982年7月1日,文鲜明与其夫人韩鹤子在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主持了一场集体婚礼,当天有超过2000人参与,超过1000对新人被“乱点鸳鸯”。
而文鲜明规模最大的一次“祝福仪式”,发生在1995年的汉城奥林匹克体育馆,据称有多达32.5万对新人在此次仪式中获得“祝福”(这个数字,外界普遍认为夸大)。
参加集体婚礼的教徒还需缴纳一笔费用,金额因人而异。仅1995年那一次“乱点鸳鸯”,“统一教”从中获取的收入便不低于1亿美元,真可谓生财有道。
由此引发的舆论风波,自然不小。不过无所谓,没人动得了文鲜明,从冷战结束到2012年,是“统一教”最为风光的时期。
文鲜明所到之处,无不被奉为座上宾,追随他的核心教徒也得以“吃香喝辣”。这种局面,直到2012年文鲜明去世后,才逐渐发生改变。

四
文鲜明生前,已意识到接班人的问题。
他先后将老大文孝进、老二文洪进、老三文贤进、老五文权进和老六文英进等五人,立为接班人。但上述五人,要么望之不似人君,要么和父亲翻脸,要么早夭。
总之,接班人培养失败了。
文鲜明不得已之下,只能将老四文国进和老七文亨进,同时培养,老四接手“统一教”的下属企业,老七接手“统一教”的教会组织,准备平分天下。
这种安排问题很大,理论上,一旦文鲜明去世,老四和老七大概率打起来。
但谁也没想到,在老四和老七之外,还有高手。
文鲜明去世后,他的遗孀、老四和老七的生母韩鹤子,成了“统一教”的临时领导者,按照教义,文鲜明是“真父”,韩鹤子是“真母”,相当于皇上和皇后。
“真父”去世后,韩鹤子晋升为太后,是“统一教”的精神领袖,日常垂帘听政。听政久了,就对大位动了心思,老四和老七坐得,我坐不得?
于是,韩鹤子软硬兼施,将两个亲生儿子排挤出去,自己当了教主。
互为竞争对手的老四和老七,被迫抱团取暖。大位之争,让“统一教”元气大伤,并分为三个派系,分别是:总部派、美国派和文贤进派。
总部派,韩鹤子掌握的派系,因掌握韩国总部而得名;
美国派,老七文亨进的派系,正式名称为“世界和平统一圣所”,背后金主是老四文国进;
另有早年和文鲜明闹翻的老三文贤进,当年出走时,据说带走了十亿美元。
“统一教”的分裂,让其凝聚力大为下降。
更麻烦的是,“统一教”所面临的政治大气候。
在2016年前,虽然“统一教”作为邪教,总体倾向于共和党,但和民主党也有联系。
左右逢源,再好不过。
但特朗普上台后,美国两党对立加剧,各路团体,尤其是和政治有联系的团体,都得站队,不站队者,很容易被左右两边混合双打。
这种情况下,“统一教”再难左右逢源,而其宗教特性,注定了天然倾向于共和党,尤其是老四和老七,均和特朗普家族建立了不错的关系。
2021年的“国会山事件”,文亨进亲自下场,为特朗普冲锋陷阵,引发了民主党的不满。
所以我们看到,2021年后,民主党媒体揭露“统一教”的报道越来越多,安倍遇刺后,日本举国上下,更是把矛头一致对准“统一教”,一大堆黑料被挖了出来。
文鲜明在世时,这是不可想象的。

参加国会山事件的文亨进
内部分裂,外加不利的大气候,给了各国政府收拾“统一教”的机会。这才有了文章开头那一幕,身为教主的韩鹤子,第一次被捕。
在韩鹤子被捕前后,国民力量党党首张东赫的态度,存在明显的不同。
韩鹤子被捕前,张东赫态度嚣张,到处扬言,要推翻李在明政府,今年7月24日,他甚至声称“我要向李总统扔手榴弹”。
但在韩鹤子被捕后,张东赫开始说软话了,表示希望两党合作。原因就是,调查人员发现了三件事,令形势对国民力量党十分不利。
第一件,是2022年,“统一教”给尹锡悦的亲信、国民力量党议员权性东支付了一亿韩元(约51万人民币),权性东拿的钱,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点。
关键在于,其他的无法实锤,而这一亿韩元,调查人员找到了转账记录,可以实锤;
第二件,是2023年国民力量党党首选举前夕,一大批“统一教”的信徒火线加入该党,并全部支持权性东,这件事也能实锤;
而且,2022年总统大选前的国民力量党初选,也出现了“统一教”信徒火线加入、支持尹锡悦的状况,涉嫌作弊。
第三件,在调查韩鹤子的过程中,调查人员找到了“统一教”成员的部分名册,其中有多达12万人,竟然是国民力量党的党员。
国民力量党总人数不到79万,换句话说,15.2%的党员可能是邪教徒,比例相当高。
如果依法严惩,国民力量党解散都是轻的,不知有多少党员得进监狱,尹锡悦2022年的总统选举获胜,也可以被认定“初选程序违规”。
显然,韩鹤子被捕一事,打到了国民力量党的痛处。
只是,想把“统一教”打垮,恐怕没那么容易。
“统一教”与韩国政坛的深度捆绑,若清算“统一教”,势必牵出国民力量党,重创韩国右派,而韩国右派是美系势力在韩国的基本盘。
牵一发而动全身,“统一教”的存在,关系到美国在东北亚的战略布局。
从依附韩国情报部门站稳脚跟,到借冷战格局打通美日政商脉络,“统一教”的每一步扩张,都精准踩在了政治博弈的节点上。
它从未靠教义赢得信徒,而是以金钱铺路,通过与众多政客绑定,将宗教外壳下的投机生意做到极致。
如今,要拆解这张盘根错节的网,仅剥离其宗教伪装,显然是不够的,更要触碰“美韩右翼同盟”的深层利益。毕竟这个曾充当“政治工具”的组织,早已与地缘格局绑定。
对“统一教”的清算,难就难在,这不是对抗一个邪教那么简单,而是必须解开一段缠绕韩国数十年的政治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