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陶瓷业的发展，不论是生产规模，还是制作工艺都展现当时经济

文|星揽史说

编辑|星揽史说

青白瓷是宋代瓷器中颇具特色的品种，其生产地域之广，流通范围之大，在中国制瓷史上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

陈柏泉的《宋代景德镇窑青白瓷概说》及景德镇民窑博物馆主编的《景德镇湖田窑址1988年至1999年考古发掘报告》中均指出由景德镇窑场创烧青白瓷，并影响了各地其他窑场开始竞相烧造青白瓷。

但在黄义军的《宋代青白瓷的历史地理研究》一书中指出，最早大量生产青白瓷的窑场可能是安徽繁昌窑。青白瓷创烧于景德镇还是繁昌窑存在比较大的争议。

宋代青白瓷产生的社会文化背景

在唐代瓷器手工业中，青瓷和白瓷占主要领导地位，并形成了“南青北白”的发展态势，并一直延续到唐末、五代。

根据河南、安徽、湖北等地烧造青白瓷的窑口发掘简报显示，同一时期生产青白瓷的窑口比较多，如湖北武昌县的青山瓷窑发现五代末的青白瓷。

《繁昌县骆冲窑遗址的发掘及其青白釉创烧问题》指出骆冲窑的年代应在五代北宋初年。这个年代似乎早于景德镇窑生产青白釉瓷的年代。

由骆冲窑出土的青白瓷质量较湖田窑来说，造型、质量、工艺等等都显得比较粗糙；湖北湖泗古窑址群也可见五代所产的青白瓷。

有学者认为青白瓷的产生与南方白瓷的产生分不开，六处比较早开始烧制青白瓷的窑场，江西景德镇窑、赣州窑、吉州窑、安徽繁昌窑、泾县青山窑几处窑口的都存在从单一烧制青瓷，向增烧白瓷转变的过程。

但就安徽骆冲窑来看，其是一座单烧青白瓷的窑口，所发掘出的青白瓷器具有皖南青瓷窑产品特征。且景德镇部分窑口也出土了五代晚期的青白瓷，并与繁昌窑早期青白瓷表现出相似的地方。

从这几点来看，青白瓷的创烧不会是单一地由景德镇窑或繁昌窑来烧造之后，再带领其他窑口一起烧造。也就是说同一时期内，两座不同窑口在各自烧造青瓷和白瓷的基础上，发展出了早期的青白瓷。

宋代青白瓷的技术来源

宋代工艺美术水平达到了一定的高度，特别是陶瓷业的发展，不论是生产规模还是制作工艺都展现当时经济实力的强盛。

五代至宋代，景德镇窑青白瓷的兴起，正是南方青瓷与白瓷技术与审美文化交流的结果。各地名窑遍布，各家相互汲取所长，也促成了不少传世佳作的诞生。

早期的景德镇青白瓷品貌不一，并不完全具备鼎盛期青白瓷釉色光洁如玉的特质。有学者对景德镇窑出土的五代产青瓷、白瓷标本研究发现，这些白瓷并不是完全的纯白。

而是近灰甚至泛青。五代景德镇产的白瓷的发泡率与宋代中晚期的青白釉发泡率一样。这类产品较之鼎盛时期的青白瓷虽然有区别但还是呈现出了青白瓷的部分特点。

《中国古代名窑·湖田窑》中列举了3件早期青白釉碗、盏、盘，从这几件的特征来看与景德镇五代窑址中的青瓷和白瓷器物形态相似，只是釉色不同。

白瓷釉的化学含量与青白瓷釉的化学含量相似，那么青白瓷的产生是因为对白瓷的仿造而偶然产生的还是陶瓷工匠有意地发展？瓷器的釉色取决于胎釉化学组成、烧成气氛、釉层厚度等等。

根据对比景德镇胜梅亭窑五代白瓷和景德镇湖田窑宋代青白瓷的釉含铁量较低，在其他窑口也发现相似的情况。

另外有研究表明青白釉釉层的施釉手法并没有变化，但宋代景德镇青白瓷的釉层厚度比景德镇五代白瓷厚度要厚0.1mm左右，说明其釉料的配方做了调整。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当时的工匠已经开始做出自主的技术选择或者说开始追求这样的釉色效果。

宋代青白瓷的审美成因

宋代社会及其文化心理和审美意识的矛盾是多重的、错综复杂的，其上承汉、唐，横向又面临着民族危机，经济文化空前发达，各种文化交织叠合、矛盾冲突。

青白瓷的创烧至繁荣再到衰败更从侧面体现出了宋代美术工艺及审美情趣都达到了足以与前朝后代争辉的巨观。作为当时受到社会各个阶层欢迎的青白瓷创烧的审美成因得到了学界的广泛关注。

冯先铭在《我国宋元时期的青白瓷》一文中认为古人尚玉，青白瓷是古人为了模仿青白玉的质感而生产出来的。

而在当时玉器为统治阶级垄断使用，青白瓷是工匠为了满足消费者的需求而特意创造出来的。

但在黄义军所著的《宋代青白瓷的历史地理研究》综合南方地区陶瓷生产技术环境和资源条件等因素分析，认为青白瓷创烧并不是古人为了追求青白玉质的效果。

而是在南方特定环境下为了仿造北方白瓷而意外得到的结果。冯冕《从繁昌窑、景德镇窑早期产品看青白瓷创烧成因》则指出青白瓷的创烧并不是仿制北方白瓷失败偶然得到的成果，而是伴随着人们审美的变化，窑工们有意识地进行技术改进而达到的效果。

制瓷工艺的影响

从陶瓷工艺制造史上看，青白瓷属于广义的白瓷，青白瓷釉属于灰釉，其含铁量对比同时期的白瓷的含铁量较为相似。

从发展脉络来看，中晚唐制瓷业发展迅速，其间曾有数次北方人口大量南迁，致使南北文化交流频繁，对瓷器的需求也在发生着转变。

中国瓷器发展到北朝晚期，白瓷的出现改变了南北朝时期以青瓷为主的瓷业发展状况。如南唐二陵中出土的白瓷碎片相较同期出土的青瓷片来说，数量更多，随着南北文化的交融，白瓷在南方的接受程度也有所增长。

《景德镇湖田窑考察纪要》一文中，五代、宋代遗存的瓷器堆积层可分为青瓷、白瓷、青白瓷。瓷业发展到宋代改变了以往以白瓷、青瓷为主导地位的发展方向，各个窑口开始竞相烧造青白瓷。

青白瓷釉色莹缜如玉，有学者认为青白瓷的创烧是为了仿造青白玉的质感的观点较为普遍，但还是有待考证。

南宋蒋祈的《陶记》将青白瓷称为“饶玉”，洪迈《容斋随笔》卷4“浮梁瓷器”中也称赞青白瓷色比“琼玖”。

冯先铭的《我国宋元时期的青白瓷》一文中认为宋代瓷器多与其他工艺品产生联系，在质和装饰特征上会仿造漆器、玉器、金银器、丝织品，得出“景德镇青白瓷是模仿青白玉质感的效果”的观点。

但是仅仅从同期瓷器仿造前代或者是当代的工艺品这一线索并不能证明景德镇青白瓷仿造玉的质感，从前述的景德镇等地窑口创烧的早期青白瓷的过程来看，青白瓷的流行必定经历了一个偶然到必然的过程。

在烧造白瓷的过程中出现的釉面积釉处产生的水绿色的视觉效果得到了窑工的关注，并而不断优化升级制作技术，使得青白瓷业得到了发展。

从我国装饰纹样发展过程上看，对其他艺术门类的借鉴是非常常见的。早期青白瓷并没有形成其特有的风格。

如景德镇湖田窑早期青白瓷特征多继承晚唐、五代风格，器足浅矮、宽大，器身低矮，为瓜棱状和葵口形，这种器物形制多见于金、银器物。

杨梅亭古窑址出土的器物，依据杨梅亭古窑出产的器物来看，由于受到金银器形制的影响和晚唐时期瓷器的器型及装饰方式。

早期的青瓷、白瓷、青白瓷光素无纹，器型比较浅矮，形状多类似于花朵与瓜果。到了中期，青白瓷装饰纹样类型多种多样，出现了刻花装饰和雕塑技法。

晚期则以印花装饰为主，有的为刻花、堆塑综合装饰形式。骆冲窑发掘的早期青白瓷则具有皖南北宋初期青瓷器物群的特征。

还有学者就景德镇铜锣山、道塘里窑址的青白瓷的纹饰和器形与定窑白瓷作了对比，其窑址中出土的青白瓷虽然多以素面为主，但其中有部分盘、碗的外腹壁刻画的莲瓣纹与10世纪中后期定窑瓷器纹饰极其相似。

早期的青白瓷装饰风格来源于地方特色和时代特征，并且这两点对后来各地窑口生产青白瓷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晚唐五代时期瓷器模仿金银器盛行，有学者认为“宋代的金银器物是烧造瓷器样式的重要模仿对象，在北方的定窑和南方的影青瓷中均可找到。”

如青白瓷中的模制和覆烧技术的发展也是建立在想要模仿金银器物的意图上。北宋的蔡襄在论及各种用于饮茶的工具时，曾经说道：“黄金为上，人间以银铁或瓷石为之”，四川彭州宋代金银器窖藏与宋代青白瓷在器型及样式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

从青白瓷的流通方式和流通地域看，其以长江下游平原为主的中心市场，在经济和文化交融地区发现大量青白瓷，作为民窑的景德镇青白瓷器物样式与装饰纹样更为贴近生活。

可以推论其主要是以市民阶层为消费对象，并伴有大量外销。中原地区出土了少量青白瓷，品质优良，出土的青白瓷，造型有明显金属物特征。

如瓜棱形的壶身，细长弯曲的壶流，薄胎盘碟的里部凸起直线阳纹装饰，盘口折沿，碗罐等器皿口部多作花口五出或六出装饰，纹饰有刻花、印花两种。

在逐草而居的时代，契丹、女真族作为游牧民族将金银器物视为财富和权力的象征，一般而言，社会等级是依据人们对稀有资源的占有和控制能力。

精致的金银器物只能为少数人所拥有，因此用陶瓷模仿金银器符合当时游牧民族的审美。辽境是北方地区出土青白瓷最多的区域。

这些器物在装饰和造型上仿照宋代金银器的特点。在辽金审美文化影响下，应时而为、因地制宜、因人而异。

而纹样装饰也就不可避免地纹饰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定窑的影响，并吸收了其在形制款式和刻花装饰上的各种优点。

结语

推论在五代至宋代初期，基于南北窑口烧造青瓷、白瓷的基础上，窑工有选择性地工艺技术和配方上面进行了改变，并有多个窑口在五代创烧出了青白瓷。

因此青白瓷的创烧并非为了仿造某一种器物质地而产生的，它是伴随着人们审美需求的变化而进行的有意识地选择所产生的新瓷器釉色，不仅迎合了普通市民阶层的生活趣味，也能够很好地接纳文人士大夫的审美情趣。

参考文献

1.陈健捷.从定窑到景德镇窑宋代陶瓷印花装饰的差异与成因[J].北方工业大学学报

2.赵曰斌.“饶玉”新证[J].景德镇陶瓷,1990(04):31-34.

3.栾兆鹏.中国古代白瓷起源问题研究综述[C]/耕耘录：吉林省博物院学术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