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外部风险压制,中美平衡岌岌可危,小心黑天鹅事件?
作者:阿旦
来源:六爷阿旦(ID:liuyeadan888)
每次股市突破3400点时,很多人就会问,今年还能向上突破吗?除此之外,也经常有人问另一个更本质的问题,就是我们什么时候会有牛市?实际上从宏观层面来讲,牛市除了需要资金面,政策面,以及经济周期的配合以外,还需要外部宏观环境的配合。
而现在整体上来看,对我们而言,外部的宏观环境,总体上似乎并不是太乐观,这里面最大的一个变量,其实就在美国身上。从去年美国大选以来,美国的内外部政策调整比较剧烈,但这更多的是体现在美国的出招方式上。而在美国内部,针对我们依然是他们最大的共识。
特朗普政府,对我们来说,唯一有利的一点是他对盟友的态度不像过去那样。这为我们争取更多的统一战线,创造了相对有利的外部条件。但就本质上而言,这背后具有决定性主导作用的,仍然是美国。
而美国现在采取的收缩战略,在其完成东欧和中东的利益范围二次划分之后,必定会全面转向东亚,与我们就最后的利益划分展开激烈的博弈。这在宏观层面,就制造了重大的不确定性风险预期。在这种风险预期之下,其实是很难催生大牛市的。
除此之外,我们现在所面临的一系列困境和难题,其根源也几乎都来源于此。
我们面临的两大外部风险
这些风险和预期,从表面上来看,最核心和直接的体现在两个问题上,一个是台湾统一的问题,还有一个是美国贸易战的问题。当然如果单就问题谈问题的话,这两个问题解决起来其实都不是什么难事,真正困难的,是问题背后的两个体系。
第1个是台湾问题。
在台湾问题背后,是整个东亚的安全格局调整问题,很明显,这又是目前美国所主导的全球安全格局的重要一环。不管是对我们来说,还是对美国来说,都是一样的问题,那就是台湾问题它绝对不仅仅只是台湾。
对我们来说,要解决统一的问题,以现在的实力而言,可以说是分分钟的事情。而真正困难的事情是如何把日本的问题一并解决,从而解决整个美国的东亚安全格局问题。台湾问题是一个点,而整个东亚的安全格局,对我们来说是一条线,这条线的后面又连着美国的全球安全战略。
所以如何由点及线,由线及面,来重塑全球的安全战略格局,对于台湾问题而言,就成了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战略核心点。
台湾问题跟其他所有的全球热点问题都不一样的是,其他任何地方的冲突,我们都可以作壁上观,或者是通过某种形式的支持间接参与。而台湾问题是我们必须在第一时间就亲自倾尽全力来解决的。
对我们来说,利益最大化的解决方式,就是通过解决统一的问题,来顺带解决日本的历史问题,进而颠覆整个美国的东亚安全格局。
完成这一步之后,我们的整个地缘安全战略上,必定将会从第一岛链全面向外延伸,东至澳大利亚,西至中东中亚一线,都将成为我们的战略安全缓冲区。这样现在由美国所主导的全球安全战略格局,就由此得到全面的重塑。
第二个是美国发起的贸易战问题。
实际上现在美国搞的关税战,只是贸易战的一部分,而这个贸易战的背后,实际是美国对现行的全球贸易体系不满的一种体现。而且美国也透露出,后面想退出世贸组织的想法。其本质是美国对全球贸易体系的一种全面破坏。
之所以这种破坏还没有导致整个国际贸易体系瓦解,是因为现在支持国际贸易体系的国际支付结算系统和支付结算货币,都是以美元为核心组成的。所以美元是现行国际贸易体系下的最大获利者。只是美国在现在的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分工体系下,不是那个最大的获利者。
也就是在实体产业和金融层面,美国的利益需求出现了分化。现在正是美元的利益输入支撑了美国,尚没有对全球贸易体系进行全面的破坏。而在背后呢,我在之前的文章中其实也说到过,我们作为最大的贸易国,在国际贸易中继续使用美元作为核心的计价和支付货币,本质上是我们在对美元进行输血。
换句话说,是我们的利益输送,才维持了美元的利益格局,也才支持了现在的贸易体系没有全面瓦解。哪一天我们不再坚持对外贸易中的商品计价和支付结算使用美元,那么现行的国际贸易体系就会彻底瓦解。因为没有了美元的利益支持,美国连一分钟都不会想要继续维持现有的贸易体系。
但我们这种对美元的输血又能持续多久呢?
实际上美国对于这种利益的输送并不领情,现在还在继续破坏现有的贸易体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整个国际贸易体系的全面重塑将是必然。现在这种脆弱的平衡,由我们单方面付出所维持的短暂稳定,也是不可持续的。
所以这并不简单是一个美国发起贸易战的问题,而是在美国战略收缩的背景下,全球贸易体系随时有可能彻底瓦解的这么一个宏观风险。
从这两个问题上来说,它决定着外部的宏观风险,实际上是处于一个持续的累积期。这种风险最后是通过协商来顺利的化解,还是全面的爆发,来导致旧的国际秩序全面坍塌和重塑,这对于全世界来说,尤其是对于中美来说,是两个重大的不确定性风险。
全球安全体系和全球贸易体系,面临着重大的调整需求,它们是海底下的冰山,而露出海面上的那个小部分,就是我们所看到的台湾问题和美国的关税战。
从客观环境而言,这两个问题是压制在我们发展空间上的两块天花板,我们的未来,如果要打破现在的困境,打破外部的制约,就必须在这两个问题上实现突破,但现在更大的问题,其实是我们内部对于这两个问题的看法和做法上,可能还有些摇摆不定。
向内还是向外突破
这两年随着房地产风险的化解,我们面临的一个主要压力,其实是新旧动能转换对于经济拉动的动力不足的问题。房地产行业对于整个经济的拉动作用还是非常强的,而现在的新兴产业,要对经济形成全面的拉动,从上游到下游,其实面临着两个问题。
上游的问题,就是要在产业的发展上向上突破。下游的问题,是在需求端需要刺激和拉动消费。我们在向上突破的时候,产业上面临着以美国为首的打压和制裁,市场上面临着国外市场准入的门槛,不让我们进入他们的市场。
我们在下游拉动消费是这两年正在做的事情,但本质上需要做出改变的是分配制度,否则刺激消费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能维持短期的需求。而我们最近这几年以来,其实正好经历的就是这样一个过程,从一开始的分配制度改革,尝试搞共同富裕,但是阻力很大。所以这两年又在尝试促消费。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尝试,其实都是在内部挖掘潜力,寻求向内突破。
而现在的一个主要矛盾,其实已经越来越集中的体现在外部。不管是产业链的向上突破,还是国际市场的开拓和维持,都需要我们在外部有更大的作为。但是我们以前,包括现在,一直都在强调的一个事情,是做好自己内部的事,是对外博弈的基础。
说实话,在事情没有发展的这一步的时候,这个观点一直都有很强的现实指导意义。但现在我们的产业突破和外部市场空间拓展,几乎都处于一个临界点上,一个是向上的临界点,一个是向下的临界点,在这个时候,如果还是采取过去的保守策略,就会比较被动。
像这段时间,李嘉诚的港口被美国资本收购,尼日尔的油田被没收,这种事情有可能就会层出不穷。实际上我们作为全球最大的贸易国,现在的利益是全球性的,而我们的对外战略,很显然还没有与我们的利益格局相匹配。
从很大程度上而言,我们的外部战略受到的限制比较多。而从根子上来说,是因为我们目前在执行的,主要还是向内突破为主的战略。向内突破,就必然会产生内卷式的竞争。因为人口的上限决定了蛋糕做大的上限。
要解决这个上限约束的问题,就必须转向向外突破。那向外突破的过程中,要实现外部存量利益的保护,首先要做的,就是展示出这种决心和意志。目前来说,我们在对外的利益争夺中,几乎很少有这种决心和意志的展示。以至于很多小国家,都对我们的利益随意拿捏,这是很不正常的。
随着我们的发展空间和战略利益的向外延伸,我们的军事能力和意识形态的对外输出,必须得尽快跟上。而这背后本质上实际是一个发展方向和思路的转变问题。
我们的产能是全球化配置的,在美国去全球化的这个阶段,到底是向内去产能,还是向外扩张市场,这是两种不同的思路,所需要进行的战略操作和资源配置,也是不一样的。
过去我们进行了好几轮的去产能操作,但最后发现还是要扩大全球贸易,那既然生意必须得做,那执剑经商的这个意识和剑就都得到位。苟在美国的全球安全体系下做生意,随着美国的战略收缩,其全球安全体系也会面临收缩和瓦解,我们要尽快为此做好准备。
中美平衡的打破
特朗普上台以来,美国正集中精力解决俄乌冲突和巴以冲突的问题,这实际上是美国要从东欧和中东进行收缩的战略计划的一部分。整体上而言,美国是在为从全球性大国转变为区域性大国做准备。
而我们作为全球最大的工业国和贸易国,就现有的产业和产能来看,都只能选择继续经营全球化。我们在工业和贸易上的全球化水平已经很高,而不匹配的,主要是货币金融层面的定价和支付结算水平。
这实际上是我们在货币层面让渡了利益给美元的结果,而随着中美两国之间,这种实力与全球性战略的此消彼长,我们在现有的国际金融体系下,还没有完全掌握的人民币资产定价权,也必将会彻底收回来。
但这必然会对现有的国际金融体系和国际贸易体系,形成重大的冲击。所以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在我们前面所说的两大不确定性风险中,这是其中之一。那么是先发生台海的问题,从而导致我们与美元脱钩,事实上切断这种利益关系,还是说我们先切断这种利益关系,进而会导致台海问题的爆发?
这个先后顺序,将成为未来中美博弈的一个重点。
实际上这就是我们经常说到的,如果解放台湾,美国很可能会发起全面的金融和贸易制裁。而这个制裁,其实就是国际货币金融体系和全球贸易体系瓦解的开端。所以如果我们再换一个说法,这件事情就是,是全球安全体系先瓦解,还是国际货币金融体系和全球贸易体系先瓦解?
这两件事情不论哪一个先发生,都有可能随即触发另一个事情。
从主动权上来说,中美之间在这两件事情上似乎都掌握着相对的主动权。但是又都没有绝对的主动权。归根结底,是因为它背后是一个数十年来建立的庞大利益结构,目前来说,都没有勇气去瓦解和颠覆。尤其是从我们内部来说,打破这种利益结构的阻力还很大,不然的话,在美国不断施压之下,这个平衡其实早就被打破了。
但是从中美之间发展的大趋势来看,这又是一个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尤其是特朗普上来以后,从美国内部的视角来看,特朗普的出现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或者说是来把这个问题推上前台的,他就是要打破这个利益结构。
一旦这个利益结构打破,处于临界点上面的产业向上突破空间和对外市场拓展空间,将在现有的基础上发生反转。短期而言,全球化的市场空间扩展将会向下,而拿回完全的人民币资产定价权之后的中国资产,价格将会向上。最后会达成一个新的平衡,在中国新兴科技产业的竞争和突破完成之后,整个从产业到市场的同步上升,才会真正开始。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现在是希望在乌克兰在中东尽可能地拖住美国,以延缓它完成战略收缩的步伐。但是无论如何,这个大的趋势,可能都是难以逆转的,尤其是在特朗普任期,这个节奏可能会加快。
最后
从现实的发展来看,外部的两大宏观风险,和我们现在的人工智能、芯片、新能源等等这些产业的突破,其实是在同步推进的。一个是风险,一个是机会,这大概就是危机的一体两面。对我们来说,最大的优势就是趋势的发展,总体上是有利于我们的。所以如果风险来临,对我们来说恰好就是一个改变现行国际秩序的机会。
现在的这种微妙平衡之下,实际上也是危机四伏,而且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就是向上和向外的空间打不开,向内的突破又推不动,很多人感觉机会在变少,未来的空间看不到。其实在当今的世界,各个国家都充斥着同样的窒息感,本质上是全球的利益结构固化导致的。
现在全世界都在这种利益结构的破与立中来回摇摆,在这个时候,如果处于焦灼之中而迟迟没有进展,那么出现顺应历史趋势,又推动变化节奏加快的黑天鹅事件的概率是最高的,我们都要做好见证历史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