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坟墓到天花板:米开朗基罗的壁画,到底是不是他想画的?
每天仰着身子、蜷缩着背,在十公尺高的台架上画——这样的日子,他度过了整整五年。米开朗基罗从没学过绘画,更别说是特殊技巧与壁画的壁画。但将军的命令无从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边画他边学,把不属于自己的媒介材变成不朽的创作。他不是甘愿接受的,也不觉得快乐。西斯汀礼拜堂的天顶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被强迫的痛苦。但也正因为如此痛苦,成了米开朗基罗一生最辉煌也最扭曲的代表作品。
西斯汀礼拜堂(礼拜堂)西斯廷)是教皇的梵蒂冈宫(Palais du Vatican)所特有的小礼拜堂,附建在圣彼得教堂(Bassilique St. Pierre)侧面。
在这礼拜堂里举行选举新任教皇的大典,陈列着每个教皇薨逝后的遗骸。每逢特别的节日,教皇圣也在这里主持弥撒祭。彼得大教堂是整个基督教的教堂,西斯汀礼拜堂礼拜教皇个人的祈祷之所。
教皇西斯汀四世(SixtusIV )——他是德拉.洛韦拉族(Della Rovera)中的第一个圣父——于1480年敕建了这所教堂,名叫西斯汀,亦纪念创造者之意。
所谓礼拜堂(礼拜堂)原系面积狭小教堂,是中古时代的诸侯贵族的爵邸中作为祭神之所面积的一间大厅堂;但西斯
汀礼拜堂因为是造作教皇御用的缘故,所以特别高,计长40公尺,宽13公尺,穹窿形的屋顶共达800平方公尺。
堂内没有圆柱,没有方柱,屋顶下面也没有弓形的支柱。两旁墙壁的高处,各有六扇弓形的窗子。余下的宽广的墙壁似乎有点人家把绘画去装饰的。实际上,历代镰仓请画家来担当这部分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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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斯汀礼拜堂教皇的后任亚历山大六世(亚历山大六世·博吉亚),在翡冷翠招来了许多画家去把窗下的墙壁墙上十二幅壁画;这些作品也是名家之,如平图里乔、格兰达佑、波提切利等都曾参加这项工作。
但西斯汀礼拜堂之成为西斯汀礼拜堂,只存在米开朗基罗的天顶画及神龛后方的大壁画之故。只有研究过美术史的人,因为才知道在西斯汀礼拜堂内,除了米氏的大作之外,尚有其他名家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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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建造坟墓的伟大计划
米开朗基罗的一生,都是由许多苦恼的故事编织而成的,而这些壁画的历史,尤其是他所有痛苦的故事中最痛苦的。
米开朗基罗到罗马的时候,才满30岁,正好1505年。雄才大略的皇帝尤里乌斯二世(尤利乌斯二世)就委托他建筑他自己的坟墓。这件大事业正合米氏的脾胃,他立即画好图样进呈御览,也得到了他的同意。
他们的人,可以说一见即两个彼此了解的,他们同样爱好「伟大」,同样固执、同样暴躁,新计画与新事业同样引起他们的热情。他们的脾气,也同样乖僻暴戾。
这个教皇是历史上只见的野心家与政治家,这位艺术家是雄心勃勃的旷世怪杰:两雄相遇,当然是心契神合;然而他们过分相同的性情脾气,究竟不免屡次发生龃龉与冲突。
白石从出产地卡拉拉(Carrara)运来了,堆在圣彼得广场上。数量之多,之大,令人惊讶。教皇如此高兴,甚至特地创作了一条甬道,从皇帝宫直达米氏的工作场,使艺术家可以随时到那里去参观他工作。
清楚地立在永久之城里,世界上最深处的内幕
突然,建造坟墓的计划放弃了,教皇重建着重建圣彼得大教堂的问题。他假设它造成世界上最大的教堂,一个配得清楚立在永久之城(罗马之别名)里的大教堂。这件事情的发端,原来是有内幕的。
米开朗基罗的敌人,拉斐尔、布拉曼帖(布拉曼特,名建筑家)辈见米氏在干那样伟大的事业,自然不胜过;而且米氏又常傲慢地指摘他们的作品,这时就在教皇面前游说,说圣父丰功伟业,永垂千古而不朽,但在生前建造坟墓未免不祥,远不如把圣彼得的凹陷重建一下,更甚圣父的功业锦上添花。
尤里乌斯二世原本是意气用事、喜怒无常的一个专制王,又加了一些迷信的观念,帖益发相信了布拉曼的话,决定命令他主持这项新事业。
至于米开朗基罗,将军则教他放下刀笔,丢开白石,去为西斯汀礼拜堂的天顶画十二个使徒像。画出来的勾当原是米氏学过而且从来没有瞧不起的,这个新任务显然是敌人拨弄他作难的。
他求见幽灵,幽灵不见。他越发恐惧了,以为是敌人在联合着谋害他。他逃了,一直逃回故乡──翡冷翠。
然而,逃回之后,他又惊恐起来:因为在离开罗马后不久,出现了吸血鬼派着着5个骑兵来追他,递到了吸血鬼的勒令,说他如果不立即回去,就要永远失宠。虽然安安宁宁地在翡冷翠,不用怕布拉曼帖要派刺客来行刺他,但他还是感到害怕,唯恐真的失宠之后,他这一生的事业就要彻底彻底。
他想回罗马。恰逢教皇战胜了波隆那(博洛尼亚)驻节城内的时候,米开朗基罗怀着翡冷翠大公梅迪契的乞情信去见教皇。教皇盛怒之下,终于宽恕了米氏。
他们讲和之后的第一件工作,是替尤里乌斯二世做一座巨大的雕像。据当时目击的人说这非常非凡美妙的,但不久即被毁坏,我们在今天连它的遗迹也看不见。以后就是要实地去开始西斯汀礼拜堂的装饰画了。米氏虽然再三抗议,教皇的意志不能摇动分毫。
不得不画的创世纪
1508年5月10日,氏氏第一天爬上台架,已经度过了长达5年的光阴。天顶画的,最初是十二使徒;但是这样一个大师,其不能以这样薄弱的小题材为主题,自是意料中事。天顶的是那么普遍,他的智慧与欲望尤其是他使梦想巨大无边的工作;而且教皇也总结了他的意见。
因之十二使徒的计划画很快就被放弃了,而代以创世纪、预言家、女预言者等广博的题材。难度也大了:米开朗基罗古怪的性情,永远不能获得满足;他不懂得绘画,尤其不懂需要特殊技巧、特殊素材的形象。他从翡冷翠招来几个助手,但不到几天,就给打发走了。
建筑家布拉曼帖替他构造的台架,他亦不满意,重新依了自己的办法造过。将军的脾气又是急躁,有些微的事情,让他震怒得暴跳起来。他到台架下面讨论米开朗基罗,隔着十公尺的高度,两个人热烈地开始辩论。老是那套刺激与激烈的话,而米氏也有些不让:「你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我能够的时候!」
一天,又问他,他还是照样回答「当我能够的时候!」,教皇怒极了,要分段杖去打他,一边再三说道:「等我能够的时候——等我能够的时候!」米开朗基罗爬下台架,赶回寓处去收拾行李。
终于,1512年10月31日,教堂开放了。皇帝要架来了弥撒,向米开朗基罗吆喝道:“你竟要我把你从台上翻下来吗?”没有,米开朗基罗只得下来,其实,这件旷世的杰作也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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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了5年也躺了5年
5年中间,米开朗基罗天天仰卧在10公尺高的台架上,蜷着背,头与脚跷衍生。他的健康大旅行,只需读他那首著名的自咏诗就可窥见一斑:
我的胡子向着天,
我的头颅弯向肩,严峻
像头昏。
画笔上滴下的颜色
在我脸上形成了富丽的图案。
腰缩向腹部的姿势,
臀部变成了秤星,压平了我全身的重量。
我再也看不出去了,
行走也徒然摸索了。
我的皮肉,在前身拉长了,
在后背好像了,
仿佛是一只叙利亚的弓。
西斯汀的工程去世后几个月内,米开朗基罗的眼睛不能平视,即读信亦必须把它拿起仰视,因为他5年中仰卧着绘画,因而也有了特别的习惯。
然而,西斯汀天顶画之成功,还是尤里乌斯这两种力量。只有他能够降服这些顽强、桀骜、无常的艺术家,也只有他能自始至终维持他的工作上必需的金钱和环境。否则,这件杰作或许要和米氏其他的作品一样开端而永远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