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个司机:没有凶手的谋杀事件,一场埋藏已久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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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李卫国从汽车旅馆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他驾驶的路虎汽车在寂静的街道驶过,停在红灯亮起的十字街口。
突然,副驾驶座那侧的门外传来一阵敲窗声。随后,紧锁的车门插销弹起,一个穿着松垮球衣球裤的男生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李卫国眉头一皱,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手段,但看上去绝非好意。他犹豫地打量着那个男人,开口说道:「这位先生,我想你上错车了吧?」
「不,我怎么会认错李卫国先生呢?」那个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调出视频点击播放。李卫国的耳边瞬间响起一阵痛苦却又快乐的呻吟——这个熟悉的声音属于他自己。
身为一个企业的老总,在外面光鲜亮丽的他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他一直掩饰得很好,时不时花一些钱找专业的女人满足一下需要,从未发生过意外。
他本来对今晚的那个女人很满意,她出众的脸庞、傲人的身材在皮衣皮裤的衬托下给人一种想要臣服的威压。他跪在女人脚边,偷偷抬头看她的时候,看见她拿着皮鞭,嘴角扬起戏谑的笑。那样的笑容令他感到兴奋和羞辱,他本以为那是一个专职从业者的职业嘲笑,现在想来,她是在嘲笑自己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们设计勒索我?」李卫国强压住情绪,问道。
「李卫国,43 岁,有一家估值过千万的外贸公司,和妻子感情恩爱,育有一女,曾在海外留学,是个高材生。」男生没有接茬,自顾自地从车后座的车载冰箱里取了一罐百威,旁若无人地打开喝了一口,「如果你不希望这段视频流传到你老婆手里,那就在明晚这个时间来这里,带五十万的现金。」
说完这段话,男生头也不回地从车上下去了。
二
第二天深夜,男生拎着一个旅行袋走进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房间,莫灿灿正躺在酒店套房客厅的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给脚涂指甲油。
落地大窗倒映着她修长的腿,鲜红的指甲油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雪白。
眼前这个年轻的男生名叫周力学,是她半年前在一次行骗过程中救下来的。此后,他们一直搭档,做成过几单大买卖。
周力学生性散漫,擅长揣摩人性、破译电子产品,但是排斥计划,经常违背莫灿灿的指令。他随机应变的能力经常让他化险为夷,但是莫灿灿不止一次警告过他,这样总有一天会像之前自己救下他那次一样,再栽跟头,然而他从来不听。
莫灿灿见她进门,朝他问道:「那个老男人有没有耍什么花招?回来的时候身后有没有尾巴?东西都检查了吗?」
周力学满不在乎地把行李袋丢给莫灿灿,懒洋洋地说道:「不就一个土大款吗,能玩出什么花样?莫姐我跟你说,要不是你拦着,我不从他身上扒一层皮下来,就白瞎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五十万,不痛不痒的,够花些什么……」
「你知道什么,凡事留一线,千万不要把人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莫灿灿一边教育周力学,一边拉开行李袋的拉链。
在满满一袋钱上面,一张印着野狐图案的卡片赫然出现在眼里。
莫灿灿的身体颤抖起来,她强忍住内心的震惊,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然后把卡片放到贴身的口袋里,装作不经意地起身,不顾周力学的絮叨,离开客厅走进套房的主卧。
三
莫灿灿坐着公交来到城郊一处偏僻的小区,小区十分破旧,是老式水泥建构。楼房北面背阴,墙上爬满青苔;小弄堂的地面横七竖八地裂开,裂缝里长出细长不等的杂草。
她循着卡片上的地址走进一幢楼房,爬楼梯来到六楼。台阶右侧房门上镶着 602 门牌的房间没有锁门,莫灿灿轻轻一推,走了进去。
和破旧的楼房外表不同,房间里仿佛是一个新的天地,豪华的装修却不失房子主人独特的品位。奶白色的墙面上悬挂着盆栽和野兽派的画作,二十六寸液晶显示屏对面的手工真皮沙发上,一个瘦削阴沉的男人和一个中年胖子半躺着,看着电视上的真人秀节目。他们听到声音,目光移了过来。
胖子看到莫灿灿,兴冲冲地起身走到门口,把她迎了进来:「莫姐,好久不见,老大在里屋呢。」
莫灿灿闻言脸色一变,说道:「我愿意过来,是想见见你们。」
「你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你们我们的。没有老大,就没有我们这个团队。」
「她也配做老大?」莫灿灿冷冷地顶了回去。
胖子被莫灿灿搞得有些狼狈,他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沙发上那个瘦削阴沉的男人,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静静地看着电视上的节目。
胖子正准备说些什么缓解尴尬,一个好听的女声从阳台那头传来:「灿灿,欢迎归来。」
四
温暖的阳光下,一个短发女人打开阳台的门。风吹起她的头发,眼睛在发丝间若隐若现,透出夺人的眼神。她有一副极致的身材,却用宽大的牛仔套装包住,但依旧无法掩盖她身上的光芒。
莫灿灿撇撇嘴,冷言冷语地说道:「你还活着?」
女人却一点也不生气,她闻言看向窗外,目光里透着一丝沧桑和无奈:「是啊,总得活着。」
说着,她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语气重新轻松起来:「你们都还在,真好,我想你们了。」
「对对对,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胖子听到女人的话,生怕莫灿灿继续出言顶撞,急忙接过话题,「大家这段时间都过得怎样?」
女人感激地看了胖子一眼:「我替宝哥报仇了。」
「报仇好,报仇好。什么?你替宝哥报仇了?」胖子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宝哥是被人害死的?」
女人点点头,说:「一年前,宝哥意外去世,我当时怀疑不是一起简单的事故。经过调查,我发现了一个同我们一样,通过制造意外来进行谋杀的组织。他们同我们那时候做的一笔单子有关,宝哥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引得对方杀人灭口。一直到上个月,我把对方一网打尽,才敢再来找你们。」
「听你的意思,还是为我们好咯?」莫灿灿冷笑一声,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拿走那笔钱?」
「那笔钱同那个组织有关,我怕连累你们,所以没有知会就拿了钱离开了。」女人从房间的角落拖出一袋现金,打开,「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过得艰难,这笔钱你们分了,我不拿,算作补偿。另外,我也希望大家可以重新回来,跟着我继续干,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谢谢老大。」胖子看到钱,眼睛发亮。他乐滋滋地起身将钱分成三份,递给莫灿灿和娄一斌——那个瘦削阴沉的男人。
娄一斌点点头,收下钱没有点数。莫灿灿却一把打掉胖子递过来的钱。
离开团队以后,莫灿灿一直靠设局行骗为生,尽管多了一些风险,但是日子过得滋润,她不像胖子和娄一斌一样生活潦倒。她盯着那个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程瑾瑜,我不需要一个二话不说就离开我们的老大,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更不需要你的钱。」
「莫姐,你别这样,老大从来没亏待过我们,我们跟着她……」
「闭嘴。」莫灿灿打断胖子的话,对着那个短发女人说道,「我现在有我自己的合作伙伴,没有你,我过得更好。」
短发女人没有说话,她走到莫灿灿身前,伸手就朝她的胸口抓去。莫灿灿本能地躲闪,一把抓住短发女人的胳膊,短发女人反手挣脱,同时举起右手控制住莫灿灿的双手。在莫灿灿的尖叫和反抗中,短发女人从莫灿灿胸口摸出一粒钮扣状的金属,然后掐断它背后的金属线,丢到杯子中:「我想,你的新同伴并不如我们来得靠谱。」
在莫灿灿惊讶的眼神中,短发女人对她说道:「灿灿,我承认你的设局能力非常突出,但有时候并不全面。你这次敲诈的对象李卫国,他的身份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李卫国表面是海归高材生、杰出企业家,但他暗地里是依靠黑社会垄断当地暴利行业起家的。你设局到他身上,却没有调查清楚他的情况,如果不是我替你把附在现金上的跟踪器拿走,恐怕现在你就不是站在这里,而是躺在医院里了。」
短发女人又指了指杯中的那枚窃听器,说道:「更重要的是,你的搭档明明检查了旅行袋,看到了放在里面的卡片,却假装不知情,还在你身上放了窃听器,恐怕哪天他把你卖了,你还在帮他数钱吧?」
五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来说说这一次的任务了。」程瑾瑜掏出几张照片放到桌子上,「这次我们的目标是李海东,三十四岁,货车司机。早年在货运公司跑长途,前几年攒钱买了一辆二手货车,自己接活儿干。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生活规律,夫妻和睦,有一个三岁的女儿,大家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老大,这还不简单,我们在刹车上动些手脚,让货车失控不就得了?」胖子阿邦说道。
「不行,车子发生意外,警察一定会去查看车子的刹车,大火也很难抹去动过的手脚,很容易被人发现。」程瑾瑜否定道。
「要不让莫姐接近李海东,把他灌醉了,制造醉驾车祸的意外?」在一旁一直没有发声的娄一斌提议道。
「恐怕不行。」程瑾瑜再次摇了摇头,「李海东这人滴酒不沾,而且他和老婆的关系非常好,甚至有些怕老婆,灿灿想要得手,难度也很大。」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在轮胎上做点文章?」程瑾瑜见众人不再说话,沉思了片刻,望了望窗外的烈日,提议道。
「轮胎?」胖子阿邦反问道。
「没错,轮胎。」程瑾瑜说道,「普通自重两吨左右的小轿车,轮胎的标准胎压是 2.5 个大气压,而大货车的胎压则要达到 7 到 10 个大气压,如果发生爆炸,胎内气体瞬间在短距离内产生巨大的冲击波,它的威力相当于一颗手榴弹,足以致命。」
娄一斌皱了皱眉头,说道:「轮胎爆炸的原因无非有两个,其一是由于温度过高,其二是轮胎过于陈旧,在给予施压的过程中就会发生爆炸。如果我们想要制造轮胎爆炸的意外,任何一种都没法很好的控制。」
程瑾瑜露出得意的微笑:「那如果双管齐下呢?」
「你是说——」娄一斌恍然大悟,他把目光投向程瑾瑜,看到程瑾瑜对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吗?如果没有,就按照我分配的来执行。」程瑾瑜将自己的想法写到房间的黑板上,然后对众人说道。
「我有个问题。」全程没有说话的莫灿灿突然开口说道。
「是计划中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吗?」
莫灿灿摇摇头:「我只是好奇,像这种老实人,怎么会有人买他的命?」
「不要忘了当初我们成立组织时候承诺过的,不对无辜之人下手。」莫灿灿不顾阿邦和娄一斌的脸色,继续说道。
程瑾瑜笑了笑,她知道莫灿灿依旧在意之前的事情,她没有生气,而是从电脑上调出一份资料,放到莫灿灿面前:「二十年前,李海东曾经因为酒驾逃逸,之后改名换姓,滴酒不沾——委托人应该就是当年受害人的家属。」
六
阿邦远远跟着李海东来到岛城货物集散地,趁着他进去交接货物的时候,跑到货车边上。
这辆二手货车在经过长期的长途奔波后,由于缺乏保养,早已破旧不堪。轮胎表面几乎已经看不清纹路,几处隐隐的裂缝预示着轮胎寿命即将告罄。
阿邦快速取下货车左前轮的气门嘴帽,然后随便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对准气门嘴慢慢地扎了下去。
弹簧被轻轻按压,嘶嘶的漏气声传了出来,阿邦观察着轮胎干瘪的状况,然后拧上气门嘴帽,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李海东交接完货物,在路边匆匆吃了个午饭,回到车上开回宁市。
在莫灿灿下达货运任务的时候,她从众多路线中特地挑选了宁市到岛城的这条线路。如预料中的那样,李海东为了节约成本,空车回城的时候选择了不用付费的石子小路。
正值炎夏,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地面,在车上望向远处,能看见地面由于高温与空气密度不一致导致的光线扭曲,令人有一种地面被扭曲的错觉。
即便如此,李海东依旧舍不得打开车里的空调,只是开着车窗,加快车速,用袭来的阵阵热风来缓解燥热。
货车在石子路上颠簸,李海东渐渐察觉到了轮胎的问题。
一开始,他以为方向盘的沉重和跑偏是由于路况的原因,但很快,多年的司机生涯令他意识到情况不对。
李海东跳下车,隔着鞋子都能感受到地面滚烫的温度。他检查了四个轮胎,发现胎面上都沾着不少尖锐的石子,这些石子菱角分明,不像是常见的石子路上的石头,怕是运石料的货车选择这条小路颠簸掉下的。
但对李东海而言,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这石子之上,而是货车左侧前方的轮胎胎压似乎已经不足。
李海东犹豫了一下,他想起不远处便有一个修车的小店,于是回到驾驶座,放慢车速,朝修车铺驶去。
七
程瑾瑜看着李海东驱车前往这条路上唯一的修车店,拨通了莫灿灿的电话。
此时,莫灿灿正在一辆出租车上。
她所坐的这辆出租车早已被做了手脚,只等程瑾瑜的一个电话,莫灿灿便控制出租车发生故障。
这条石子路很少有人经过,路两边也没有任何的商铺。出租车司机下车检查完冒烟的引擎,回到驾驶座上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大骂了一声。
莫灿灿假意询问,顺着司机的话把修车店的电话给了他。
修车店老板接到电话谈好价钱,带着工具箱锁上修车店的门,便出发了。
娄一斌早早等在店后头,等店主一离开,便钻出来走到店门前,从身上掏出一根铁丝,轻轻捅了几下,门锁便开了。
他又回到一旁,把早就准备好的玻璃镜子摆放到调试过的位置上,将阳光投射聚焦到店门前的地面上进行加热——那里是唯一的停车位,周边早早地被程瑾瑜安排满各色物件填充了位置。
大约过了十分钟,李海东的货车在一片尘土中驶入修车店,照计划的那样,停在了加温后的空地上。
李海东下车,叫唤了几声老板,没人搭理,他走到玻璃门前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
他在店里望了望,见没有人,走到充气泵面前,拿起来准备往外走,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程瑾瑜在远处观察着李海东的举动,拨通了娄一斌的电话:「娄一斌,有意外,我数三声,你出去假扮修车铺老板,去修其他车,让他自己打气。三,二……」
程瑾瑜刚数到一半,远处传来一阵发动机的声音,一辆私家车驶入修车店,停在了货车后面。娄一斌急忙叫停准备出去的瘦子,坐观其变。
私家车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周力学!
周力学叫骂着走进修车店里,走到李海东面前,看了他一眼,然后从他身边拿起充气泵走出门,对着自己的轮胎充完气,然后在柜台上丢下两张钞票,开着车扬长而去。
李海东看着周力学放下的充气泵,犹豫了一下,终究拿了起来,走到自己的货车边上。
一般的充气泵压力表都在顶端,而这家小修车铺使用的是老式的充气设备,压力表在尾端,不易观察。李海东有些生疏地操作着,丝毫没有察觉轮胎滚烫的温度。
在炎夏正午时分,长途加速的行驶使轮胎处于高温状态,再加上特制石子的摩擦伤害,以及修车店门口加温后的地面,本就磨损老化严重的货车轮胎,在李海东粗糙地充气操作下,轰然爆炸……
八
「本台讯,7 月 28 日中午,宁市货车司机李某在某个体汽修店意外身亡。我台记者从宁市警方处了解到,李某未经相关操作人员许可,自行给轮胎充气的过程中因操作不当导致轮胎爆炸,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不治身亡。有关专家提醒各位司机朋友,高温天气容易发生各种意外,希望大家注意车速,即使检查车况,尤其在行驶前要记得注意观察胎压以及轮胎的使用情况……」
程瑾瑜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把厚厚三个文件袋放到莫灿灿、阿邦和娄一斌面前。她看着三人露出喜色的脸,又从身上掏出一张照片:「此外,我们还有一个额外的目标。」
莫灿灿一愣,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正是她之前的搭档,周力学。
「老大,可不可以留他一命?」莫灿灿求情道。
程瑾瑜摇摇头:「他三番两次接近我们,甚至介入我们的行动中。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们必须——」
莫灿灿看了看阿邦和娄一斌,他们对于程瑾瑜的话深表认可。莫灿灿紧咬嘴唇,欲言又止,最终,她开口道:「老大,我求你让我亲手送他上路。」
程瑾瑜盯着莫灿灿的眼睛,许久,她点了点头。
九
出租车行驶至市区繁华地段的一家咖啡馆门口,周力学坐在窗边,看见莫灿灿进屋,起身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桌上已放着一杯替她点好的符合她口味的咖啡。
「你拿这钱,今天晚上就走。」莫灿灿掏出自己的文件袋放到桌子上,「她要杀你,我们弄巧成拙了。」
周力学眯着眼,盯着莫灿灿看。
「今天晚上八点,城郊码头。我会给你的卡里再汇二十万。」莫灿灿见周力学没有说话,继续说道,「我不能逗留太久,我先走了,保重。」
说完,莫灿灿起身离开了咖啡店。
周力学用手指叩着杯壁,玩味地看着莫灿灿的背影。
咖啡店外,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和撞击声,正在穿过马路的莫灿灿被一辆飞驰的轿车撞上,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重新坠落到地面上,而咖啡厅里,悠扬的蓝调音乐依旧。
周力学的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替从后厨走出来的程瑾瑜重新换了一杯咖啡。
「谢谢你让我亲手为哥哥报了仇。」周力学感激地看着程瑾瑜说道,「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程瑾瑜喝了口咖啡,不急不缓地说道:「一年前,我察觉到团队里有人出卖了我,和外人合伙算计,我拜托宝哥帮我按重调查,宝哥刚通知我有所发现,晚上就发生了意外。我为了保护团队的其他成员,决定藏匿身形,直到一个月前我才将那伙人一一处理。
「但自始至终,我一直查不出团队里的叛徒是谁,于是我决定再次现身,重新召集团队。我料定那个叛徒肯定会忍不住再次出手。
「果然,她忍不住想要把你安排进我的团队,然后寻找机会暗算我,却万万想不到我们两个早就联系上了。」
周力学戏谑地笑了笑,他又忍不住问道:「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推测出我和宝哥的关系的?」
程瑾瑜没有直接回答:「宝哥去世后,我曾经去过他长大的孤儿院,院长跟我说起过他的童年。他告诉我,宝哥小时候有一个非常要好的玩伴,长大后失去了音讯,直到宝哥去世的消息传到孤儿院,那个玩伴又重回了一趟孤儿院。
「而李卫国口袋里的追踪器并不难发现,作为一个对电子产品了如指掌的黑客,你却没有移除李卫国的追踪器,这很容易就让人推测你是想要顺水推舟借刀杀人。因此我把你的照片发给了院长,从他那里确认了你的身份,这才与你取得联系,设下这一出好戏。
「只是我也有一点搞不清楚的地方,尽管李海东有他该死的地方,但是你为何会下单委托我们去制造意外杀死李海东?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替宝哥报仇,想要设计将我们一网打尽,投入监狱。」
周力学闻言抬起头,他看着窗外,缓缓说道:「你知道宝哥为什么会进入孤儿院吗?在他三岁的时候,一辆失控的货车撞死了他的父母,而那辆货车的司机,正是喝醉酒的李海东。」
程瑾瑜闻言沉默不语。
良久,她起身走到周力学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事情终于得到解决,如果你愿意,欢迎加入我们。」
周力学转过头,从挂在椅子上的挎包里掏出一份材料,放到桌子。他盯着程瑾瑜的眼睛,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解决的那个团队,只是一个巨大组织的外围成员,而莫灿灿也只是在一年前意外被招揽进那个组织的成员,你会怎样想?」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周力学看着程瑾瑜因为震惊而颤抖的手,缓缓说道,「这,只是开始。」
十
屋外,原本被晚霞染红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豆大的雨滴打乱了路上行人的节奏。
一切,像极了电影开篇的画面。
这,只是开始。